拔刀相助的意气少女,又哭又笑的潦倒姑娘。眼前放下的一碗酒,掷在脚边的两个铜板。坟。书。信。都像过路人,也像心上人。
我浑浑噩噩地活了大半生,我遇见形形色色的人。
我要什么呢?我为了什么呢?
何必问。
雪从柳絮变成鹅毛,一层层地将血一样的凝梅都覆住了,也渐渐覆住了那蜷缩的苍老躯体,像孤僻老树的根一样,他死死地盘缩着。
那回到原样的纸稿已被润湿,静静地望着他。
据说这地方能够让人了愿,可离思湖上依然有一座山外山,奉着不知谁的心血。
一枝凝梅渐渐从他心口伸出,轻轻落在了雪堆上。梅花上淌出微光,将书卷托起,稳稳当当地飘向西岭。
使焚毁之灰复归原样,双手干净,九十九步忆生平,向文曲星叩首三次,并献命。
魂灯苟延残喘许久,缓缓灭了。
雪掩住了一切,但一阵大风忽地刮来,把厚雪吹开,那盘曲的身体已经成了阶梯旁的那种玄铁似的漆黑。也展开了,不再蜷跪,而是变作一个怀揣着什么的佝偻样子,吹远了几丈,落在了正门后的一座岭下。
台座像是从地面长出来的似的,字则缓缓浮现,说是“未名”。
义学十一层里,几人面面相觑。那朴字打头的墨字非但没有改动,片刻后,竟然还黯淡了下去,像被风化似的,散的干干净净。
“不是,”苏视拧眉,“这又是怎么回事?”
“…………”卿晨顿了顿,说,“这……仿的是仙箓盅录神明的秘术,神陨则除名,这没有名字了……朴兄怕是……”
徐晓晓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下去。
这时外头起了骚动,似乎出事了,几人顾不得再说,出门一看,门廊里有人急急忙忙跑过,卿晨抓住一个问:“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岭下发现了好多偶人,现在正要去各层比对名录,看是哪些人少了,变成偶人了。还有,刚刚师祖已经带人下岭了,要想办法捉住它们除掉。”
说着又哭丧脸:“这些东西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我们哪知道要怎么对付啊!师祖都行将就木了,万一出个闪失,我们怎么办啊!”
“哎――此言差矣,”苏视安慰道,“反正你们也不死不活的,又不怕伤,就算被咬了只手,也不影响什么。师祖,师祖还能长生不老吗?――神明都不能,他真不在,日子自然有不在的法子过嘛。”
卿晨真是服了这位了,也总算明白难怪梁陈老踹他了,四下一看,能用的一个没有,就急如热锅蚂蚁。徐晓晓却一把拉住大放厥词的苏视:“我就知道苏大哥无所不能,那就同我们一起去帮帮师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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