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橪不知为何叹了口气,策马急驰,倒也没否定她:“洛洛……”,他的语声无奈,“你是女子,还未嫁人。表现得笨一点比较惹人怜爱,不懂么?”
“切!”烟洛毫不客气地顶回去:“你们一个个的比狐狸都精明,独我傻兮兮的一无所知,早被骗去卖了。而且,”烟洛回首斜睨:“你喜欢傻妞儿?”
喧嚣的冷冽中,叶橪迎着她似笑非笑的挑衅神色,心中有丝热热痒痒。忍不住开着玩笑,低低吐了几个字:“嗯,喜欢!”,唇缘促惬。
烟洛立时吃了哑巴亏,瞪了眼羞恼无计,悻悻道:“放我下去!我要和你保持距离。”话毕微一拧身,却发觉自己被密密的锁住,一动不能动。脚下马蹄如飞,黑鬃马与她的褐斑马都低下脖子,被驱策着全力前奔,鼻子里喷出一团团白白的雾气。隐约还有些不属于他们的分沓之声,嘈嘈如远雷。唇瓣忽然间干燥异常,朔风狂野,划过脸颊,刀割般的疼痛。心跳陡住,烟洛问:“我还能下去么?”
果然,叶橪斩钉截铁:“不行!”
烟洛一下子变得小声了,语气试探,有些不抱希望:“我们,又有麻烦了?”
叶橪撇了撇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再没看烟洛,他丢开了另一匹马,驱着黑鬃马向着金陵城飞驰。怎奈不片刻,细微的嗖嗖声划破了空气,自背后袭来。他们处在空旷处,简直就是最好的箭靶。叶橪无法,骤然压低了身子,猛拉马头,转了个90度的弯儿冲向了路旁稍密的灌木丛。
“抓紧马缰!”他命令了一句,烟洛急忙照办。叶橪就伸手入怀,不知如何一翻,有个东西带着尖锐的哨音冲上林间,惊飞了一片林鸟。
烟洛有丝惶急,侧过头:“叶橪……”
“没事的!”叶橪低头,对她展开一个镇定的笑脸,眼中天地霎那繁花无限,绚烂的不存半丝疑虑。烟洛痴愣,感觉仿佛可以相信着这个人,把生命放在他手上,再也不必担忧。跟着傻傻“哦”了一声,听叶橪吩咐道:“我说什么,你便做什么。现在,抓紧我!”顺从的点点头,小心扣住叶橪的有衣角,咬着唇,眼珠深黑。
马背颠簸,箭弩的响动逐渐弱了些。厚厚的杂草残枝被马蹄踏碎,吱嘎嘈杂。黑鬃马奋力前行,然乘着两人,自然比不了后面缀着的追兵。又有几声利器破空,烟洛就感觉腰部一紧,整个身子腾空而起,飞落到一旁的灌木丛中。来不及踉跄,就被叶橪扯到自己身后。叶橪手中的“青峰”已出刃,仰头看去,枝丫外的阴暗天色,骤然被一阵雪亮的剑光所替代。
“嗤”的一声,有个人捂着腰眼痛呼后撤,肃穆的灰衣迅速的变红了。烟洛飞快地瞟了一眼,远近一群浅灰衣衫的人,约摸有三十来个,他们显然训练有素,几人进攻,剩下的摆好阵势,截断了他们可能的退路。先冲上来的四五个速度很快,出剑的方位也极是狠毒。叶橪扬手,手中的白光如虹破天,叮叮叮叮挡开分别从照门,左肩,前胸及小腿袭来的剑光。那四人一愣,重又攻过来,再次被一一挡开。再攻……几招之下,强弱立分。
那几人交换了一下视线,有些惊疑不定。这少年的身手诡异灵敏,迅捷无比。若他想走,他们是拦不下的。其中一个似乎是头儿,他停了一停,冷喝道:“不死就行,先抓那个女的!”
另外几个人立刻应声,开始闪纵跳跃,直取叶橪身后的烟洛。空气中喑喑有声,剑影凛凛,天罗地网一般笼罩过来。叶橪出剑,瞬间碾碎了两条穿梭的影。然他始终未离烟洛半米之距,活动范围自然小了,只能被动防守,难免左支右绌施展不开。
又一次提气飞纵,腰间蓦然一凉。还好,伤口不算深。叶橪咬咬牙,恨了一声,冷湮,你还在等什么?
脚下牵绊难立,烟洛被动的跌撞腾挪,几乎被冰刀剑雨压得无法呼吸。身边灰影翻飞,剑光如织,她足下微一趔趄,朝前滑倒。正思不妙,被一股大力拽进怀内。毫厘之差,后撤时扬起的青丝,于空中几缕飘然,骤然断裂……
心跳惊慌得几近失灵,身不由己旋转着,叶橪的眼近在咫尺。他们离开的位置,又劈过几弧刀影。叶橪眸色一冷,手上力道一紧,脚尖点地,二人便借由冲势斜飞出去。
黑衣拥着鼓起的细茸白裘,在林中优美的滑行,他们紧紧相依,似两只双生的蝶,于那血红撩乱间魅影翩翩,绝色而妩媚。几点腥热伴着扬刀的弧度甩到烟洛脸上,烟洛瞠目,听见叶橪轻声吸气,他的笑容还是新鲜而自信,虽然,那是他的血。
心口骤痛:“叶橪……”
“没事!”叶橪坠下,推开烟洛,劈剑扫开当胸相对的利刃,不得已滑开数尺。烟洛脸色苍白,定睛就见一抹沉素杀到,她猛地退开了几步,险险避过飞斫而来的刀。腰侧却被接踵袭上,白色的兔毛围披,一划两半。
“叶……”她呼出一声,又赶紧捂住嘴。
叶橪正被三四个人缠上,闻声心胆欲裂,回手架住一剑,不管不顾挺身前突,势如鬼魅。拼着左臂中剑,右手的“青峰”已经挑开了缠住烟洛的那两人。欺身过去,腿腹又是一星刺痛。再次运气凝神,伸手拧过烟洛的胳膊,将她护于身侧。
天色渐暗,林中虬枝杂乱萧条,经风一吹,恰如地府魔域,森森魑魅。仰首,垂首,前后左右,四面八方,全是剑光。叶橪发了狠,招招催红,不断向黑鬃马逼近。
杀,杀,杀……
灰衣人的惨呼响彻林野,血梅在枯枝间千朵盛开,削飞的残肢衣片一林腥风。
叶橪暗自焦急,他知道自己的体力正急速流逝,身上的各种伤口越来越多,但是总不能停止放弃。额上开始渗出颗颗冷汗,玄衣处处湿凉。烟洛惊惶的五脏六腑揪成一气,指尖无意触到了叶橪的黑衣,那感觉,粘稠而温热。她猛然醒悟,是血,全都是叶橪的血。
脑中猛地蹦出那个血色的黄昏——韩丰执着的眼,小引不可思议的眸子——一股巨大的恐惧与疼痛席卷如狂逆的大海,巨锤般敲打着她的耳鼓神经。烟洛颤声道:“叶橪,放开我。你快点走,先走!”
不管她死或不死,天知道,如若再次令她亲眼目睹,她所在乎的人为她舍身,在她面前浑身鲜血面的倒下,她一定会疯掉,一定会疯掉的!一面说着,一面试图扭着手,要挣开叶橪的掌握。
“闭嘴!”叶橪恶狠狠的又挥出一剑。
“你放开!”烟洛奋力。
叶橪的脸上猩红点点,阎罗般可怕。他更紧地捏住烟洛,干脆道:“再碍事,我过会儿亲手劈了你!”
烟洛须臾恍惚,忘了挣扎。咦,多怪的逻辑。不说拼死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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