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道:“不信你可以问她。”
光线从暗红色的粗厚绒布窗帘吃力地透过,室内的气氛比较阴暗,我左看右看就是没看出那个“他”来!我不由捏紧了拳头,声线有些逼紧了,嘶声道:“他是谁?在哪里?”
男子举起没有手指的左手,引向一个方向:“当然是金花。”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张金花怎么可能还在人世!我几乎是触电般地跳起来,照他指引的方向一看,光线难以企及的角落,一张桌上摆放着一副镜框,镜框前有个黑匣子。因为桌子也是黑色的,加上我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盆景和族谱,所以一时忽略了。
这是骨灰盒,原来张金花的骨灰是这个中年人领走的。
“可是,张金花为什么说她。。。”我有些犹豫,毕竟这样的话不好开口,一方面显得没有礼貌,另一方面死者已去,我何必去再揭开别人的疮疤,露出血淋淋的过去呢?
男子带着伤感地笑笑:“她是不是说她父亲早就过逝了?”
我尴尬地点点头。
男子微微叹了口气,“当年我买到这本族谱后,完全被里面记载的诡异离奇的事件吸引住了,完全忽略了家人的感受。”我暗想自己还不是一样,被吸引得神魂颠倒的,这本族谱仿佛带着难以抗拒的魔力。
“后来,她母亲忍受不住寂寞离开了,法院将她判给了母亲,她母亲再婚后,她在新家庭里过得一直不是很好,所以她把一切的委屈怨恨都算在我身上,她恨我拆散了这个家,也毁了她的幸福。这些年来,我一直想找机会弥补自己的过失,终于有次感动了她,请她到家里来吃饭,等她离去以后,我惊讶地发现,那本族谱已经不见了。我才明白她是假意地原谅我,她知道这本书于我珍若性命,她真正的目的就是偷走她所认为的夺走了她一切的罪魁祸首,来达到惩罚我的目的。”
家庭失和,父女反目,仅仅是为了本族谱,这是否值得。我一时说不出话。
“所以,这本家谱其实一直就在张金花身上,交接骨灰盒的时候,自然连同遗物一起给你了。”一理通则百理明,脑中豁然开朗,欧阳去疾在大国寺暗算彭瞎子,由于暗劲之大,连榕树都洞穿了,加上榕树本身年代深长,内中空朽,以至倒塌。张金花不幸被榕砸死,而她之所以死而不亡,很可能是深谙了族谱后面记载的密法!张金花充满了怨恨和执念,不肯就这样离开阳间,所以才布下了一段阵法,要疯狂地报复这个不公平的世界。
“其实,这本族谱之所以对我吸引力这样大,并不仅仅是因为里面记载的内容离奇,而是因为关系到了另一桩刻骨铭心的事件。”他疲惫地抚了把脸,喃喃道:“我这是怎么了,一气说了这么多。”
他一直将事情压抑在心底,时间长了,极其苦闷,所以一打开话匣子就如同开闸泄洪般滔滔不绝。这时候,突然警觉地闭嘴,让我暗暗着急,我很想从他口里知道更多的事。
“这本书你想看就拿去看吧。”他随手将书从书架上抽出扔给我,我定睛一看,果然是极其熟悉的封面和书页,大喜若狂,但翻阅以后却大失所望,自中间部分以后都被人撕掉了,最后一页的书角上有行钢笔字迹,是张金花的手笔:“我恨你,恨这本书,恨这个世界!”她虽然痛恨着所有,但最后她还是放弃使用蛊婴魔母咒。我心里隐隐又觉得有些彼此冲突的地方,既然张金花没使用蛊婴魔母咒,却又为什么另排了一个阵式害人呢?
我正在沉思,突然一声问话打断了我的思路,“你怎么知道我叫张高强?”他抬起头,惊讶地问我。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诧异道:“我怎么知道你叫张高强?”
他有些生气地说:“你别再开玩笑了。”
我哭笑不得:“我怎么了?我都没说话。”又有点怀疑地看着他,他会不会精神上有问题,只要一触及伤心事就会发作。
他神情呆滞地望向盆景,那株姿势奇崛的松树傲然挺立,他的眼里渐渐散发出恐惧骇异的神情,一跤摔在地上,脸也开始扭曲,一边蹬着腿后退,手颤抖地指点着。
我莫名其妙,一株盆景有什么可怕的,除非他看见了盆景后面的东西。想到这里我赫然一惊,忙扶住他,问道:“张先生,你怎么了?”
张先生脸色煞白,渐渐从极端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突然说了句让我更奇怪的话:“你怎么在这里?”
我脊背上也凉了,他如果不是疯子,就是真看见了什么东西,他是在和“东西”说话,我知道凭肉眼是看不见所谓的“东西”的,惟有清心咒可以透过现象看本质。在指头上的淡光传送入双目后,我终于透过空虚的现象,看透了黄山松盆景的本质!
这个元代的黄白色陶器呈长方的形状,周边的蓝彩描是一圈象征吉祥的寿字,这种字的造型也经常用在棺材上。一团若有若无的绿气盘绕在黄山松上不散,我感觉寒寒阴气袭来。于主任生前与盆景交谈的奇怪举动也真相大白了,秘密就是盆景里藏着一个冤魂。
张高强似乎在和冤魂交谈,我有些听得懂,有些听不明白,笼统地知道在谈论一件往事,这件事尤其的隐秘重要,所以不便称呼人名,而是不断地提起一个“他”字,也不知这个“他”是“她”还是“它”,或许三者皆有也未可知,我完全象猜谜一样听着。只能留意着他的脸色变化,脸上惊骇、愤怒、恐惧、痛苦的表情轮番交替,显然是因为对话的内容而震撼了神经。
“他。。。毕竟是回来了。。。”这声音呻吟得发抖,张高强开始做一个奇怪的举动,用手指扒松盆景的老泥,土下渐渐露出一个塑料袋,密封得相当好,足以保证里面封存的东西不会潮湿腐烂。由于年日久远,原本透明的塑料袋发黄了,表面上还覆盖了层薄薄的暗绿色霉。我的眼睛突然感到刺痛,塑料袋散发的怨恨不甘之气异常强烈,一定有偏执的愿望。
张高强摇晃着身子站起,径直往门外走去。我还不明白整个事件的真相,而这个塑料袋里的冤魂是如此重要,关系着当年的悬案以及众人的安危。我大声道:“张先生,你去哪里?!”他刚走出门外,猛地返身将门关起,并且听见铁链在门锁上转动的声音。我大吃一惊,用力拍门:“张先生,你在干什么?快放我出去!”他的脚步声在走廊上渐渐远去,然后是园子里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显然是驾驶着汽车离开这里。这间房是他珍藏收藏品的地方,不少古董物品价值不菲,为了安全防盗,所以连门都是铁铸的,再加上外面缠绕上了铁链,在我大力的冲击下几乎是纹丝不动,反而使自己的手腕都生疼了。正因为这样我才更吃惊了,为什么他会将我锁在房间里?这房间里琳琅满目地陈列着他多年来费尽心血收藏的珍爱之物,就算他对铁门的牢固信心十足,料准我带不走他的宝贝,却也应该担心我愤怒之下砸毁物品。唯一的解释是,事情实在太重要太紧急,以至于连爱若性命的古玩也顾不上了。
在一阵徒劳无功地找寻出口后,我疲劳地在一张明代的太师椅上坐下。我转动颈脖,环顾四周,阴暗的房间里尽是憧憧的古董影子,冷静得像是处古墓,而我就是墓中的殉葬品。我的目光不自觉地在摆放着张金花骨灰盒的黑桌上停下,骨灰盒后的镜框里镶嵌着张金花的相片,应该是用她生前的大头免冠照放大的,薄嘴微微地张着,露出牙齿,看起来像笑,嘲讽的笑。我在想,她在嘲笑这个社会、嘲笑所有人,也嘲笑着她自己。桌子有个抽屉,抽屉上镶着个铜环,屉逢夹着一页纸角。这引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本来我不该打探别人的隐私,但我想既然有一时半刻出不去,不如随便看看,这也算是对张高强无礼行动的一种报复。最重要的是,我对张高强的来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似乎和盆景里的怨魂是旧识。要想了解他的过去,这里无疑是最好的地方。于是我打开了抽屉,并从中发现了一本黑色的相簿。
翻动相簿仿佛就是打开了旧时候的时光,发黄的光阴里,人长大、结婚、生育、死亡。我感受到似水流年的沉重,一边也感慨生命的无常。我的手指停止了翻动,我的视线牢牢地被系在一张相片上,这是一张合影,凑着几张年轻面孔的黑白相片,穿着不太合身的衣裤,应该是那个年代最时兴的草绿军装。我在几张面孔中认出了两个人,一个人自然就是相簿的主人张高强,另一个人居然是黄文俊。在他身边还依偎着个娇小窈窕的身影,齐耳的包头发式,由于当时摄影条件、环境光源以及所隔的时间长久的缘故,面目部分模糊不清,只能感觉是在微笑的样子。这个女生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心里隐约觉得在何处见过,但要具体想出是谁却又记不起。从这张相片我至少可以判断两件事情,一。张高强和黄文俊一定认识,有某种程度的瓜葛。二。既然张高强和黄文俊可能是同学,而盆景里的鬼魂又认识张高强,这么说来,这个鬼魂也可能是相片中的一员,知道当年的不少内幕。于主任经过那年的诡异血腥事件后就退休了,不知为何,鬼魂被他收藏保护了起来,直到今日才得已出土。
我合上影集,心里明白,要想揭开这个迷团,找到当事人是最好的方法!我所必须做的是尽快离开这里。我打量可以出去的地方,门和墙都是坚不可摧的工事,我怀疑小当量的炸药都不能将之炸开,唯一的出路是。。。是窗子,无论窗子怎么牢固,总不能是铁板一块。我掀开窗帘一看,果真是普通的防盗网。这里是2楼,张高强以为没人能从外面进来的,却没想到有人要撬开窗子出去,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在墙角里堆着的古董铜铁器里找到把铁枪,鼓足力气撬开来,露出个能容人出的空隙,我就凭借着这个空隙钻了出来。
我知道慕容爽一定很着急,事实上,我也很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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