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的资质不能遗传,这世上便少有子承父业的美谈,更多的,是收些资质卓越的徒弟,待之如亲生骨肉,盼望着他们能在自己离世之后,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照顾自己留下的宗亲。
麻烦之处在于,这世上并没有检测资质的法子,武举的成绩也只是相对靠谱,收来的徒弟像废物,这种事再正常不过。
师徒本就一场情分,若因人资质有差就把徒弟逐出师门,就显得太势利了,很难在江湖上立足。
好在,能耐大一点的骑士,都能活上好几百岁,有的是时间,能在沙海之中淘出真正的金子。
郭亮今年四十六岁,本来不着急这个,但八年前得一女儿,两年前又升了A级,现在有实力又有牵挂,就动了收徒的心思。
恰巧这年,因王正考了个武状元,王同借机给搭了条线,让他攀上了冲虚老道的关系,直接带资进组,准备玩票大的。
还是这老道的提点,让郭亮知晓了很多收徒弟的门道,省下大笔银钱不说,关键是不用费那么多心思,郭亮那个感激,差点拉着老道就一块结拜了。
不想这些有的没的,遣散了最后一批仆从,给人把费用结清,郭亮一个人蹲在荷塘边上,冲着里边悄咪咪地喊了一声:“出来吧,人都散了,这儿就剩下你和我了。”
水塘里果然探出一颗人头,程文远瞪眼看着这个凶神恶煞的胖子,“你咋还不走?”
“喏,边上那些是干净的衣服,不晓得你的尺码,俺就让人多备了几套。”郭亮指了下旁边,但黑云遮住了月光,啥也看不清楚,“都说了嘛,老郭我这人,话不靠谱人靠谱,没成想一个玩笑把你坑水沟子里了,那可不得过来看着点。”
程文远露出半个上身,沉默着,还是没有上岸。
“咋滴,怕了老郭我啊,我这尺码的衣服可不好找,总不会下去逮你上来。”
在一片漆黑的夜色里,阵阵蛙鸣中响起了水花翻动的声音,程文远向前游动了一段,又突然停下来,对着岸上说了一句,“你人还怪好嘞。”然后继续往前划。
郭亮轻笑了一下,没有说话,看着黑色人影脱下湿透的衣服,用干毛巾左右擦着身体。
荷塘底下全是淤泥,哪怕他是水系,在里边窝这么半宿,滋味肯定也不好受。
“谢谢了啊。”无心查看尺码,程文远只是随便抓了一身就往上套,但他还是很感谢胖子的细心。
“哟,就是我把你坑下去的,你还跟我说谢谢。”老郭开着玩笑,模仿出程文远刚才的语气:“咦,你人还怪好嘞。”
“你肯定不是有意的。”他的情绪还是很消沉,没有理会胖子的玩笑。
“不,胖爷我就是有意的,我诚心消遣你,且很清楚那帮女子的脾性。”郭亮还是那玩笑样式的轻松语气。
程文远怔怔地看着这胖子,他阅历尚浅,摸不准这人犯的哪门子贱。
“老郭我啊,是看你这人聪明,专程过来提点你的。”郭亮拍了拍身边的廊椅,示意他过来坐坐。
“咋滴,你想收我当徒弟啊?是不是太草率了?”程文远并未坐的太近,中间还隔着好长空隙。
郭亮笑了一下,“呵,就你,我鬼笑金刚也是江湖上有名姓的人物,凭啥看得上你啊?”
“那你图个啥?”程文远拿发套擦着头发,咸阳人有束发的习俗,沾水后很不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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