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维讶然:“那……那岂不是伤天害理?难道那些妖物就不怕遭天罚吗?”
墨苒说道:“它们钻了天道的空子……也是那些人自身不学好,为了追名逐利,成日里烧香拜佛,以求**能够得以满足。人类不懂天道因果,那些名利钱财上天无法给予,我们灵物凭借自身的修为,多多少少还是可以办到的。只不过区别就在于,灵物给予人类事物,往往要索取相应的报酬。所谓不失而不得,这便是天道——那些灵物行天道之理,便是给驱魔人撞见了,也无可奈何。”
陆维听得懵了,墨苒的话委实过于玄妙,什么修行啊天道之类的,简直不啻于天书一般难以理解。不过当他听到“不失而不得”之处,终于开了窍,一拍大腿道:“这里我懂!人没有牺牲就什么都得不到,为了得到什么东西,就需要付出等同的代价——等价交换嘛!果然是真理中的真理!”
“唔……也可以这么理解。”墨苒用一只爪子扶额,叹气。“那神婆估计是为求些所谓的特异功能而乱拜神佛,才被蛇精附了身。你此番去还愿,便是有求于它,所以它才敢光明正大的找你麻烦。”
陆维连连点头,唏嘘不已,过了几分钟才听出哪里不对:“——等等!你是不是早知道这蛇精找上了我,故意用我做诱饵引它出来?”
墨苒正在摆弄蛇身的动作陡然一僵,讪笑着岔开话题:“——哎,小陆子,你看这只蛇精,充其量也不过两百来岁,只因为常年吸食那神婆的先天之气,居然已经修出了半身白磷,真是叹为观止啊!早知道我当初也寻觅几个倒霉蛋,枉费了几千年苦修之功!”
“请不要随便车乱话题——你一定是故意的对不对!枉我好心好意给你买晚饭,结果你就这样对待我?!你有没有良心——”
他可是险些就吓尿了裤子呢!
墨苒眼见蒙混不过去,索性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态来,惫懒地说道:“小陆子,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早在十八年前你妈抱去你算命的那一刻起,这只蛇精就盯上了你。只不过那时神婆先天之气充足,它不愿过早离体,所以留你到现在——我今日好心替你消灾,怎么反而数落起我的不是?”
“可——”陆维涨红了脸,却一时不知如何反驳,于是抱怨道:“可是你拿我做饵,万一没法及时来救,我岂不是白白给人做了晚餐?想想都后怕——”
墨苒道:“我早先不是给了你一道灵符么?就是为了防止今日之事。幸好老娘我未雨绸缪,关键时刻救了你一命不是?还不谢谢我?”她旋即换上一副得意的嘴脸,让陆维有了一种将之狠狠踢飞的冲动,可他始终没那个胆量。
不过提起灵符,他一直以为那是墨苒用来恶心自己的东西,便随手扔进衣服兜里,现在一摸口袋,果然已经不见了。想来方才刺瞎蛇精右眼的白龙,便是那灵符所化。
这么一想,墨苒果真没有恶意,陆维只好作罢,叹息着站起身,准备掉头回家。在历经了如此惊醒动魄的遭遇之后,他再也没有了烤串的心情——墨苒饿着就饿着吧!饿死了才好!
陆维顺势瞥了一眼四周,立时呆住,只见四周的环境已然不知不觉中悄然改变。他正站在家楼下,门洞前的小花园被蛇精毁得一塌糊涂,早已分不清哪里是土,哪里是花。巨大的蛇尸横卧在小区里,他甚至不敢想象天亮后居民们见到此番场景会是怎样的心情。
估计到那时中央台的记者都会闻讯而来,各大媒体争相报道s城某小区内突然出现的奇怪巨蛇。全国生物学领域的专家齐聚一堂,深入探讨怪蛇的习性,于是走近科学又有了新的题材可以忽悠大众。
“墨姐,我们貌似该收拾一下残局吧?”他小心翼翼地问。
墨苒正用奋力解剖着尸体,锋利的指甲将蛇腹划开了一条长长的缺口,她扒开蛇皮将碍事的内脏全部扔出,显然在寻找着什么;忽然听到陆维问话,随口说道:“收拾什么?老娘我从来管杀不管埋。明天让那帮无聊的人类随便瞧热闹去,反正现在黑灯瞎火,没有人会知道这里真正发生了什么。”
末了她从蛇腹中叼出了什么东西,施施然走了。陆维无法,既然墨苒不肯帮忙,他以一介凡人之躯,又能做得了什么?只好趁没有被路人发现之前,竖起领子逃走了。
闹鬼年年有,今年特别多(1)
蛇精的尸体果然在第二天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据说蛇尸被送去了省会做研究,当地电视台甚至在黄金档辟出了一段时间报道此事。于是小区在一夜间出了名,每天都有无数游人来此参观,惹得小区居民叫苦不迭。
奈何国人有着全世界最为强盛的好奇心,每每有了奇闻,就偏要凑上去一探究竟。无数光怪陆离的传闻也就此展开,其中不乏有说小区风水不好的,也有说小区是洞天福地的。最可怕的还有说当初建筑商开发小区时,挖破了地下的蛇窝,从而惹恼了盘踞在此的蛇祖宗,如今显形怕是要祸害哪户倒霉蛋全家呢!
陆维打从蛇精事件后就得了一出门会死病,成天赖在家里养彪。偶尔听及父母谈论此事,心说这分明就是方孝孺诛十族的典故嘛!也不知是谁看明朝小说看多了,编出这般不靠谱的故事吓唬人。
说来也怪,打从那晚被蛇精攻击之后,陆维偶尔从窗户向外看去,总会见到有陌生的妹子朝自己抛媚眼,委实令他莫名其妙,又忍不住飘飘然了一阵子。最后墨苒一边舔着从蛇腹中挖出来的土黑色珠子,一边泼冷水:“那些姑娘都是妖物所化,你要是不介意被吸干阳气,就尽管过去——”吓得他连忙拉上了窗帘。
这下话题便又回到了陆维的体质上,墨苒本着自己年度最佳新手npc的身份,耐心地和他讲解起九阳真身之说。
所谓九阳真身,就是指那些前世潜心修道,只因阳寿尽了而没有得道的隐士。隐士有别于驱魔人,他们不讲众生,只求独善其身,一生修得的功力尽数储存在本体内,归天后功力随灵魂转生,在丹田处汇聚成九道纯能量功柱,所以被称之为九阳真身。常言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天生九阳真身之人毫无道法可言,却与生来带有极高的功力。就好比手握金库大门钥匙的小儿,往往会被很多妖物觊觎。
《西游记》里说唐三藏为金蝉子转世,妖物食其肉能长生不老。历史上唐僧的前世实乃修行小乘佛教的僧人,不讲普度众生,圆寂后带着前世功力转世为人,才有了后来妖物眼中香喷喷的唐僧肉。
说白了陆维就是现代版的唐僧肉,只不过他和小说里的唐僧差就差在了长相上,又没有唐太宗做干哥,所以才**丝了一辈子。这让他有些欲哭无泪。
不过陆维一直都是个随遇而安的家伙,知道自己成了唐僧肉,又没有孙悟空的保护,只能另谋生路。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那块伴随了自己十八年的古玉,和老妈一通好说歹说,终于要了回来。那日他像对待久别重逢的情人一般把玉捧在怀里擦拭,久久不肯放手。墨苒冷眼旁观,不禁“心酸”地摇了摇头。
国庆假日转眼过了三天——在第四日头上,谷神打来了电话。
他们的通话极其简单,原因是肥虫那里又介绍来了新的“客户”,似乎也和房屋闹鬼有关,委托人亲自去l社面谈,而谷神这通电话就是通知陆维马上收拾收拾回学校的。
陆维没有机会拒绝说出拒绝的话,蔫蔫儿的去换衣服,回来看见墨苒蜷缩在被褥里,说什么也不肯挪窝。以她平日里飞扬跋扈的生活态度,这般萎靡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不禁疑惑地抓了抓头,不敢打扰,自行出了门。
当陆维推门走进l社活动室时,沙发上坐了两个人。谷神自不消多说,坐在他侧首单人沙发上的是一位长相十分清亮明媚的女孩儿。然而她的眉宇间看上去愁云密布,两只手腼腆地放在膝间摩挲着,见陆维进屋,只是稍稍抿了抿嘴角。
“这是陆维,我们的社员,也是万事屋的吐槽负责人。”谷神友好地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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