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常曳立刻翻身起来,迅速洗漱穿好衣服,下了楼就看到,伏绪已经和白瑟坐在客厅沙发上玩贝斯。
&esp;&esp;十一月的阳光已经有些消极怠工,十点才是完全升起的时候。
&esp;&esp;白瑟穿着深灰色的家居服,抱着贝斯学得及其投入。他用指弹贝斯,尽管手指柔软,但勾弦的力度分毫不减。额前微卷的头发软绵绵地挡住眉毛,倒显得之前那对雾蒙蒙的眉毛颜色更深些。他低垂着眼帘,那双眼中的迷雾就更为深重。鼻尖反映着亮晶晶的晨光,嘴唇稍有些紧张地绷着。
&esp;&esp;大概是受到了记忆的影响,常曳一看到白瑟,竟然紧张的像个遇见初恋的高中生。心脏狂跳不说,这种窘迫地、不知所措的感觉,一时让三十岁的常曳无所适从。
&esp;&esp;刚开始弹为什么不用拨片?常曳试图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尽量用平和的语气与伏绪对话,但话一说出口就生硬的要命。明明只是普通的疑问,也变得像质问一样。
&esp;&esp;白宗师说他想用指弹。伏绪笑得有些尴尬。
&esp;&esp;嗯。白瑟点了点头,是我说的。
&esp;&esp;气氛突然变得尴尬,常曳觉得自己不应该掺和到这两个人的教学任务中,一言不发地穿好外套,准备出门遛弯散心。
&esp;&esp;去哪?白瑟马上停止弹琴,他握住贝斯的琴颈,抬头盯着常曳。
&esp;&esp;你练琴,我一会回来。常曳皱起眉,穿上外套就迅速出了门。
&esp;&esp;白瑟拎着贝斯,像是拎着一只兔子的长耳朵。他沉默半晌,才回头看着伏绪,你们宗主应该是非常讨厌我的。
&esp;&esp;您别这么说啊。伏绪笑着打哈哈,他虽然看起来凶巴巴的,其实挺细心的,也很负责。
&esp;&esp;我打扰他很久了,一个月吧?给他添了不少麻烦。白瑟望着自己的手,他应该挺为难的。
&esp;&esp;其实以我的观察来看。伏绪摸了摸下巴,他应该是那种,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情感好好说出来的人,就是傲娇嘛。
&esp;&esp;这是傲娇。白瑟用陈述句来表达自己的疑问,语气十分坚定。
&esp;&esp;您别告诉他啊!伏绪急忙摆了摆手,别跟他说啊!
&esp;&esp;白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esp;&esp;说好的一会就回来,回来的时候就是下午六点。这之间白瑟一直在玩贝斯,弹一阵子手疼手烧,就冲一阵凉水,给手降了温再继续弹。伏绪也没想到这位宗师弹贝斯的兴趣这么大,更可怕的是,教什么会什么,甚至很快就能自己发挥,把所有学会的技术都用起来。
&esp;&esp;不愧是特级宗师。
&esp;&esp;学得怎么样?常曳是验收工作的领导,冷着脸回到家,看见白瑟和伏绪都休息了,两个人联机同一款音游四手联弹,玩得不亦乐乎。
&esp;&esp;您要是想看,让白宗师给您弹一首!时间不早我先溜了。伏绪一看到常曳脸色阴沉着,就快速离开了。
&esp;&esp;伏绪一走,这一轮游戏就算失败。
&esp;&esp;白瑟怔怔地放下手机,转头看着常曳,回来的很快。
&esp;&esp;去辖区检查结界了。常曳把买来的小蛋糕放到白瑟面前,上次跟您说的那条商业街,有家甜品店出了新品。我路过的时候顺便买了两个,您尝尝吧。
&esp;&esp;常曳并不想说自己在那家甜品店门口排了将近半个小时的长队,显得自己有多拼命有多在乎白瑟喜欢吃甜的。
&esp;&esp;除了理科大题,其他过程往往都不重要。
&esp;&esp;悄悄地给白瑟换上新的牙具和洁面,他应该也不会发现。到了晚上,他还是像个叛逆的高中生一样,抓紧时间疯狂玩游戏。在十一点睡觉之前,潦草洗漱。
&esp;&esp;之前,常曳对白瑟的作息时间一点也不感兴趣。
&esp;&esp;现在,他坐在桌边,听着卫生间的水声哗哗,长长地叹了口气。
&esp;&esp;常曳!
&esp;&esp;忽然听到白瑟叫他的名字,常曳还愣了一下,洗脸的时候还能发生什么意外吗?
&esp;&esp;两步走到卫生间,看到白瑟满脸都是泡沫,两手指尖挡在鼻梁左右,恰好在手的空隙中,靠着鼻息,吹出一个巨大的泡泡。
&esp;&esp;你看但是他一说话,泡泡就瘪了。于是他再次呼气,吹起大泡泡,这次用力过猛,泡泡炸了。细小的泡沫飞进他的眼睛,他下意识地闭上眼,轻飘飘地笑了一声。
&esp;&esp;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白瑟,常曳的内心急速涌上的却是及其强烈的酸楚。记忆中白瑟的果断坚决、雷厉风行也如泡影,仅存于虚无缥缈的脑内映像中了。
&esp;&esp;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经历能把一个人的人格完全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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