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斯之绚烂而致命,原来却只不过是一群可怜的死而不僵状态下的不得超脱之流亡魂灵而已。
叹息声中,圣医放下了他的执念,并与它们契约永世不再进驻人类所在地。
依约,这些已被定下了花之形态的恶灵们飞往沙漠最深处,成就沙漠中最为诡艳的曼陀罗传说。
* *
“曼陀罗,万毒之巅,这世上最最醉人的毒药,来自我冰蓝一族不灭的精魂。”长孙晟向宇文无双举杯:“又因传说太过妖娆魅惑,反而影响了其真实性。所以世间少有人能知,传说里的曼陀罗之于实际,反而差了太远。
比如今夜,公主所摆下的这个曼陀绝阵。”
“是的,无论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长孙大人的眼睛。”宇文无双笑,优雅又含蓄。
长孙晟看的出她的心不在蔫,于是静对那些花。
闻不到传说里魔魅的香气,更确切些说,是香气本不需去闻,因其已浓郁的化为实质。
“你与它们的灵魂已然相合了,”他目注这一个个人世之外的美梦:“是的,契合的天衣无缝的灵魂。”
宇文无双回他一声叹息:“幼年时候,父王最爱茶花,不惜重金和大量时间自岭南和遥远的大昭国移来各色茶花。
‘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丽紫妖红,争春而取宠,然后知山茶之韵胜也。将与日月争光,何若与洛阳争价。’那般的美丽模样,望若火齐云锦,烁日蒸霞,世人亦因此而以其为佛家所言、集三千世界之完美珍贵的曼陀罗名之。
——很久以来,我都相信这被称作曼陀罗的茶花正是天下最美的花,是绚烂的极致。即使,梦里你送我的杜鹃也不能及。可,终还是有一天,父王被诛,我原有的世界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回望故土,我才蓦然发现,所谓千红一窟,万艳同杯,这所谓曼陀罗,也不过尔尔。”
宇文无双俯身,拈起一朵月下的花:“直到我化身成魔之后一个寂寥的发疯的夜里,御风飞行的时候看到了它们,寂寥了四百多年的它们。
风沙狂飙烈焰与冰霜如潮交替,生之绝地,它们诡艳如梦的漂渺无方却又真真切切的存在。
没有什么力量可以将它们存在消弥,妖娆的魅惑是永不可抵挡的咒,同是冰蓝的寂寥灵魂,同是堕落的盛放于最深沉的暗夜。
看到它们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它们,才是真正的传说里曼陀罗,才是我所最为需要的同类。”
良久无语,是许多的过往再次飞驰于眼前,长孙晟终于还是叹息,然后举杯。
举杯说:“敬,无双的曼陀罗。”
即之,一饮而尽。
宇文无双看着他,美眸异彩涟涟:“怎么?居然,长孙大人……无双,及我的曼陀们受宠若惊了。”
“你们值得。”
“值得长孙大人以命相陪?”
对着宇文无双的讥诮与尖锐,长孙晟竟淡淡微笑,且那微笑和煦而温存。
“你确定自己不怨不悔?”宇文无双走近他:“你还有机会,只要再自我这里夺取一些魔力,必可一举将我及此阵毁灭。
我记得,就在刚刚,你还说你已爱上了那个叫水轻衣的女人,现在和未来世界里,你都只有水轻衣一个女人,且,她已怀有身孕,难道,你对她的爱就是为我陪葬?”
长孙晟笑,愈是温柔怀想。看向近在咫尺的宇文无双,眼色中却变的充满悯然:“无双,我懂你。”
是的,他懂她,在那个被她伤入的骨髓的曾经,在一个夜色深浓不见毫丝光明的夜,他曾问过他的兄长什么叫做至死不渝。
然后却不需回答,而自己论述,论述他与她的爱情:“当血红化为冰蓝,背上黑色羽翼的摇曳昭示最凄厉的恨与怨,邪恶的力量统治人心,胜于一切情爱,成就真正的至死不渝——这是魔王布达魂飞魄散前所预言的绝对真谛。
人类的情爱很伟大却太微渺,所以这世上最易长久和延续的,不是爱与飞升而是恨与堕落。
所以,真正的至死不渝不计一切,是她所谓爱情的恨,而不是爱。”
不可理喻的爱情,莫明其妙的恨,可却愿意奉陪到底不去辜负。
他的声音越来越是遥远,他对他的兄长说:“你可以有无数善良又美丽的猜测,我的奉陪却不过是天生魔者的冰蓝本质。”
他确定那奉陪与一切情感无关,只是最初魔族的至死不渝,只因为一切都无所谓的寂寞,只因为——期待游戏。
* *
那时候,夜色沉沉黯淡无崖,可长孙炽眼中长孙晟仍是清晰的纤毫毕现:冰蓝的血液,黑色的翅膀,还有忽然间魔魅起来的容颜……
兄弟之间相隔明明极近,却又遥远的分离成两个全然不同的天地。
那悠悠的,却叫人毛骨悚然的笑啊,已然是预示了长孙晟对人类、对情爱最深沉的失望。
只是,怎么可以放任他就这样走回魔族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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