晞哥儿一双黑玉般的眸子就盯着雨竹动着的嘴唇,眨都不眨一下。
自从上次晞哥儿被抱进宫中之后,雨竹就养成了隔两个时辰就要去看看儿子的习惯,不然就浑身不自在;顺便又将晞哥儿身边的丫鬟婆子重新细细的排查了一遍,她们的家人、亲友、邻里都须是清清白白,递个消息包袱进来,也必须先经过几个管事妈妈的手耳。
旁的可以商量,但是她绝不允许谁再打晞哥儿的主意!
程巽勋见到儿子,眸底仿佛都散发着幽幽浅浅的光,含笑摸了摸晞哥儿戴了小帽的脑门……
一下午的时间就在晞哥儿被弄哭又被逗笑,雨竹被温柔的惩罚中度过了。
天刚擦黑,晞哥儿终于玩累了,迷蒙着眼睛昏昏欲睡,雨竹轻轻拍着他的背,所以等银链匆匆进来的时候,还急忙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直到将晞哥儿交给乳娘抱出去之后,才问道:“可是找二爷的?”
银链忙点头,“……说是有了眉目,这会儿人还在门外等着呢。”
程巽勋便起身出去了,没多一会儿就肃着脸进来。
“没想到还小有牵连。”不等雨竹发问,程巽勋就冷笑道。(未完待续)
第262章 谋划】………
事情并不很复杂。
据掌柜交代,不久前有人找到他,说要给他推荐厨子。因为他店小客少,厨子够用,便不想再添额外的开支……可惜还不等他拒绝,那人就摆出了条件,那厨子只是想找一个地方落脚养老,只要包吃住,连工钱都不用。
他一时糊涂,贪图小便宜,就点了头。
后来却惊喜发觉,店里的生意好了许多,本来东边不远处还有一家酒楼,生意都是五五开,可自从那厨子来了之后,自家的生意好了岂止三成!
一来二去,来的客人中还夹杂了几个衣饰华贵的男子。他开了一辈子酒楼,一双眼睛早已练得毒辣无比——那些人从腰间的荷包、腰带,到衣袍上的绣纹,甚至是跟着伺候的小厮、长随,无不显示着非富即贵的底蕴!
他不敢怠慢,亲自去厨下查看,生怕做出来的菜不合几位爷的眼。
这一看之下,却被唬了个魂飞魄散……
那法子他不是不知道,甚至年轻时还没克制住诱惑,吩咐厨子在饭菜里添过……但是自从搬来了京城,风霜染鬓、年纪渐长之后,那点子心思却是被深深埋在了心底,再也没敢动过。
相较与他的气急败坏,厨子却是一派镇定从容,只说:“这事可不是你我能管的。东家,你还是莫要乱说话为好,不然……想想你那才满月的大胖孙子,还有一家子大大小小……那掌柜的也无辜,被逼着上了贼船,知道的有限……不过该是咱们运气好,厨子倒是大有用处。”程巽勋眸底染上几分阴兀森冷,道:“李家、王家……纪家,一个个的都嫌日子过得太悠闲了。”
雨竹有些似懂非懂,一个大家族周边总是或多或少围绕着些许小家族,有些依附和仗势的意思在里面。当然……平时也要做些小弟应尽的义务。
纪家是先皇后的母族,如今又有了女儿入宫为嫔,自是春风得意,想必示好的小家族不在少数。
想到这儿。她忽的灵光一闪,想到了诸邑公主前些日子的几次出门,去的似乎都是纪家……
若是纪家是幕后黑手,那未必也太古怪了些,这无冤无仇的,吃饱了撑的不成?
所以,毫无疑问的。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诸邑公主。
这么尊大佛压在头上,既是皇族又是长辈,说不得动不得,又碍眼又堵心。
雨竹肚子里咕嘟咕嘟冒着坏水,要是有谁能将她收走该有多好哇。
程巽勋也眯着眼睛沉思不语,只眸中却有精光一闪而过……
正月十五的时候,宫里来了圣旨,赏赐了不少东西。老公爷的是护膝、貂皮大氅,还有一对翠色极好的翡翠扳指;程巽勋的是一口华丽至极的宝剑,纯金的剑柄和剑鞘上细细雕琢这繁复的花纹线条。数不清的细碎珍珠、宝石镶嵌其中……雨竹偷偷瞄了一眼,这玩意儿的功用应该只有一个——挂在墙上辟邪。
雨竹自己的是鎏金掐丝点翠镶珠簪子一对,那镶的明珠足有小指大小,滚圆细润,泛着淡淡的晕光,镂九弯素纹平银镯子一对,还有些零零碎碎的戒指手钏;季氏则是镶宝石碧玺点翠花簪一对,百子如意纹手镯一对……
包括诸邑公主、程思义和不在府中的程巽功都各有赏赐。
雨竹心知肚明,不管过程如何,程巽功去北边的结果很让他满意。所以指缝就宽了些。
再有也是做出个姿态来,赏罚分明!
只是这个赏是有了,罚会落到谁头上呢?
待送走了传旨的内侍,雨竹和季氏对视一眼,都长舒一口气——总算是不用去宫里受罪了!
谢氏故去后的第一个上元节,比以往冷清了很多。雨竹抱着晞哥儿站在思谦堂门前,望着苍肃端正的三个大字,静默片刻,低头和晞哥儿道:“这是祖母以前住的地方……要记得,祖母最喜欢早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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