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娜为内心的冲突而痛苦,喃喃说道:“我知道你们必须对抗——你们必须毁灭他——就像你们对露西所做的。”
豪辛尽管点头同意,仍忍不住悲伤又同情地叹了一口气。
蜜娜继续以毫无感情的声音说:“我也知道我渐渐变得像他了。当我发现自己有一点伤害任何我所爱之人的征象时,我就死。”
教授耸高两道浓眉。“你不会自杀吧?”
她坚定地点点头。“我会的,如果没有一个爱我的朋友可以救我脱离这样的痛苦,而我又迫切寻死的话!”
豪辛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不行!我告诉你,绝对不可以那样做!你绝不可以死于任何人之手,更别说是你自己的。在弄乱了你甜蜜生活的另一个人真正死去之前,你绝不能死,因为如果他继续以不死之躯活下去,你的死更会随你和他一样。不行,你必须活着!”
蜜娜的目光轮番落在站在她四周的几个男人身上,这几个人都有相同的决心,要为她奋战到底。她似乎是站在吸血鬼受害者的可悲立场,隔着一段距离望着他们。先是豪辛教授,接着是她丈夫——迎视强纳森的目光尤其需要很大的努力——然后是杰可,阿瑟,最后是昆西。莫利。
她对他们全体说道:“我明白你们必须战斗。但不是怀着憎恨的心。我们之间最可悲的,是那造成这一切不幸的可怜而迷失的灵魂。你们也得同情他——就如你们同情我。他既已远离了我们,我们又何必苦苦追着他不放呢?”
“因为,我亲爱亲爱的蜜娜小姐,即使得跟随他到地狱的人口,我们也无论如何非找到他不可!”
“为什么?”
“因为,”豪辛严肃地答道:“他可以继续活几百年,而你却是血肉之躯。现在时间是很可怕的——因为他已在你颈部印上了那个记号!”
哈克纵身上前跳到他妻子身旁,因为有一剎那她看来好似要晕倒了。
然而她以意志力撑住了。“我要你将我催眠!”她焦急地宣布,对豪辛说道:“在黎明之前,因为那样我才可以自由自在地说话。快点,时间很急迫了。”
豪辛二话不说,示意他的病人在床上坐下来。他把蜡烛放到床头几上,定睛注视她,开始在她面前做出催眠的姿势,两手轮流,由她的头上往下移。
蜜娜凝神注视他。杰可感到某种将临的危机、觉得自己的心跳变得十分猛烈。
几分钟后,蜜娜的眼睛渐渐闭上了。她静坐不动,只有胸部的微微起伏使人看出她还活着。
教授说了几句口令后,便停住手;他的额头上满布旧汗珠。
蜜娜现在再度张开眼睛,但眼神却显得极为遥远,似乎已换了个人。
到这时候原本站在走廊上的人都已进入房内,围在床脚四周。教授举手强调他们要保持安静,以平淡的腔调低声对蜜娜说:“他的毁灭才能使你得到解救,蜜娜小姐。帮我找到他吧。”
“他走了。”她突然回答,又加了一句:“我相信他现在已离开这个国家了。”
“是的。”教授同意道:“我们这些经验丰富的狩猎者昨天忙了一天。我们相信已毁掉后所有的木箱,只有一个例外。”接着他又平静地问:“可是,孩子,你怎么知道他已经走了呢?”
“是的,走了。”她又低语道:“而且我必须去找他。我别无选择。他叫唤我。”
老教授望向旁观者,无声地示意他们保持静默。他又等了一会儿,直到他对蜜娜的入迷状态已感到满意。
他终于又轻声问蜜娜:“你要到哪里去呢?”
过了好半晌后,她才低声答道:“我寝不安枕——我在飘流,浮动。”
“哪里?”
“回家……家。”
教授皱着眉头,拉着下唇,仔细思索。“你听到什么呢?”他试探地问。
另一段沈静。“海洋之母。”蜜娜终于又说:“我听到拍击的海浪声,像在一艘木船上……冲激的水。吱轧响的桅杆……”
教授在无声的兴奋中转向他的同伴。他嘶声说:“那么我们真的已将他赶出英格兰了!”
其它的人也都展露出无声的惊叹,并不约而同地朝豪辛与他的病人更挨近些。 豪辛再看蜜挪一眼,注意到她已渐渐脱离催眠的恍惚之境了,便一手握拳,以较正常的声音说道:“感谢上帝我们又有线索了!伯爵眼看他只剩一个木箱,还有一群人像狗追狐狸一样紧追着他不放,这个伦敦实在不是他能待的地方。这表示他已带着最后一个木箱登上一艘船,离开这里了。正如我们的朋友阿瑟所说的:帅呆了!我们的老狐狸很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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