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二十二楼往下看,入眼处是这个城市流光溢彩的夜景,连四环的高架都能映入眼帘,也难怪人人都想要往上爬,这上面的风景啊,确实不一样。但是站得越高摔得越惨,这权利顶层所付出的代价,也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起的。
正常的父子关系他没有体会过,甚至他已至而立,连一声“爸”都没叫过,现在往回想,向前推个二十多年,他也完全记不清周远山在自己的生活中到底扮演了个什么样的角色。记事以后的很多年,周远山只是逢年过节会出现在家里的人而已,和那些闹哄哄来又急匆匆离开的亲戚没什么两样。
周一凡第一次站在“周氏”进退维谷,他自小活得冷漠疏离,没有一丝家庭关系的概念,更何况当对象是周远山,他告诉了自己一千个理由不要去管这件事。可是到头来还是心生惶恐,惴惴不安,他进退两难,那么迫切的想要找个人商量一下,但是没有这样一个人。
他想起顾潇楠,上次站在他的办公室中央一字一句地骂他“自私。”她抱着肩,像是平日对他那样戒备又无法忍耐的样子,她说:“子欲养而亲不待的事情还是不要发生比较好。”
是啊,有时候自己做决定总是会后悔,毕竟我们都曾是卑劣懦弱的胆小鬼,那么怎么办呢?相信别人好了,尤其那个别人还是“顾潇楠”,他日日心心念念却又害怕面对的顾潇楠。
后来他打电话给在公安系统工作的昔日同窗,听完了整件事以后他在那边停顿了许久,最后告诉他:“这件事情最好的结果,是坐牢,八年或者十年都算幸运的。最坏的结果……咳,这几年做地产的手里钱多了,做事儿也越发猖狂,只怕到时候青州那几个家伙联合起来……”
早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周一凡无比平静,问他:“那如果我要最好的结果呢?”
“那就只有一个法子,抢在那帮流氓之前动手。”
“不过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先要把差不多的财产洗干净了,这样才能少几年牢饭。再者,还不能有点风吹草动,走漏了风声,被那些个地产商先把人弄进去了,这话可就不好说了。”
周一凡一边深深地吸着烟一边迅速地抓住重点:“这意思我要亲手把他送进去?”
“……”
“也可以借他人之手,不过,也还是要你来操作。”
那些个淡漠的父子之情这时候就显现出优势了,周一凡几乎是一点犹豫都没有便迅速地投入到战斗。这以后,从洗白财产到送周远山进局子就只用了一个月还不到的时间。
梁星曾经问过他:“后悔吗?”
那时候他俩正坐在“周氏”二十二楼的天台上喝酒,头顶是难得一见的绚烂星河,他仰起脖子灌进满满一大杯的白酒,然后借着熏熏然的酒气告诉他:“不!”冒天下之大不韪又怎样,只要听从自己的心就对了,这是面冷心热的顾潇楠教给他的道理,他只要认真学习就行了。
所以,不后悔啊,从不!绝不!
周一凡还坐在那成队的柳树下面,这正午总算没有那么热了。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四处散落的柳絮,将西装挂在胳膊上,又回身遥遥的望了眼早已经空无一人的阳台,最后,还是挺着笔直的背,离开了。
心中已经有了决断,那么执行起来也就不那么困难。他回到办公室把私密的档案调出来,上面二叔三叔受贿,行贿,加盖违章建筑的记录一目了然。周一凡“唰唰”动着鼠标,一会儿就成了邮件附件发送出去了。
做完这些事情秘书正好敲门,签完一沓文件后支支吾吾地问他:“锦荣五十周年的晚会还要不要办?”
他闻言抬头,鹰隼般的眼睛直直地射向来人,“陈秘书,给我一个不办的理由。”
当然没人敢说理由,周一凡重重地将钢笔搁在了桌面上,“啪”地声音吓得陈秘书差点没落荒而逃,他忐忑不安地看向座椅里的男人,飞速的扫一眼接着垂下头去:“好,那我通知各部门按原计划进行。”
“不用原计划了,除了锦荣五十周年,这酒会,现在有了别的意义。你去让财务部把今年年初到现在的财务报表弄出来,到时候财务总监上台演讲。还有公关部,这个具体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摊上大事儿的陈秘书再也没敢看一眼面前阴测测的男人,加紧了手里待发的文件灰溜溜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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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里懵懵最不喜欢的傍晚又来了,顾潇楠带着憋着嘴就要哭的小姑娘下楼散步。
“不可以哭哦,你怎么答应舅妈的?”
“可是我想我妈妈~”
她无奈地叹气,这孩子基本上一天要闹两次脾气,一是天将将擦黑的时候,她开始想妈妈。另一次是临睡前,她又开始想妈妈。
顾潇楠拿她这种毫无逻辑却又规律十足的想念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每次牵她到了楼下转移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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