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霄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一夜好梦,甚至她现在还能回味起那残留的幸福感觉,可惜苏醒之后再看过来,却终归是一场空。
“尚秋,早晨了啊……”她仪式性的问候一声,拉着杜尚秋出屋来到了廊下坐着。虽然知道这样子于事无补,不过看着他安静的坐在阳光下面,就会觉得这个人也变的温暖了一点,令她稍许心安。
接着她又依附回了郑素儿的身体,将房里收拾一番后,和杜尚秋并排坐在了一块。
“干娘早!”
东厢里的两个孩子也都是早睡早起的苗子。七郎一看见春霄便撒丫子奔了过去,对着毫无反应的杜尚秋照样打了个招呼。
打着哈欠的绝儿跟在他后面,看见七郎冲着空白的地方说话,不禁鼓着腮帮子艳羡道:“就我看不见,太可惜了!”
看不见也好啊……活着才是真的好。
春霄摇头苦笑,没有心情跟小孩子打趣,只是看到绝儿倒让她想起了其它问题。
“绝儿,张道长呢?有没有什么消息?” 自张鹤卿入宫已经三天,结果至今音信全无。赵归真那边也没有任何动静,所有的事情好似一瞬间全平静了下来,平静的让人害怕。
“没有……”一提这事,绝儿蹙起他那两抹短短的小眉毛,也是一脸愁苦的坐在廊下围栏上,“完全没有师傅的消息呢。”
春霄又叹了口气,在场没有一个能拿主意的人,才让她感到过去可以放心让别人撑起她的天空的日子,是多么的幸运和珍贵。
如今两个孩子是不能指望的,杜尚秋也帮不上忙,纵使过去多么娇气没用,春霄也知道次唯有靠她自己努力。于是她思索了好一会,换了个问题道:“那道长有没有说过,如果他长时间没有回音,我们该怎么办?”
绝儿仍是摇头,“师傅走的匆忙,只是草草吩咐几句,连书房都没来得及收拾。”
“书房?”
“是的,他总是会随身带点道经的,这次一本都没拿走。”绝儿回忆着这些细枝末节,春霄的注意力却已经转向了别处。
她尚记得父亲的书房一直是自己幼时的禁地,因为那里有很多重要的信件,张鹤卿虽然不是达官显贵,但看起来交游也是广泛,没准就有些能透漏出蛛丝马迹的信件,至少也得让她知道赵归真那帮妖蛾子到底在忙些什么。
“走!我们看看去!”,说着她就从栏杆上蹦了下来,匆匆向张鹤卿的寝书房走去。
因为是临时落脚的住处,所以张鹤卿用来充当书房的这件屋子很小,就更显得里面的书籍浩瀚繁多。春霄心中一边赞叹张鹤卿的求知精神,一边手脚麻利的上翻下翻,嘴里还不忘问道:“绝儿,你知道你师傅平时都把书信之类的放哪吗?”
“知道知道!”替张鹤卿送信也是绝儿的日常工作之一,他熟门熟路的打开一个矮柜,掏出了一叠信笺。
乘着春霄翻阅的时候,他又搬来一个凳子,靠着书架放好后爬了上去,“还有些信件收在这个柜子里,不过都是师傅从日常的信件里挑出来自己收的,所以我猜或许更重要点。”
春霄开了手中的几封,果然都是些做法事的请帖之流,便朝绝儿正在攀爬的那个书架看去。在塞满书籍的夹缝中确实有个不起眼的抽屉,大约一个普通成人抬手的高度,对绝儿来说则需费些周折。
“你小心点。”看着孩子晃晃悠悠的那个劲,春霄准备上去帮忙,那抽屉不知是不是许久没开过有些卡壳,绝儿拉了几下也没有拉开。
“没事没事,我好像没对齐……”绝儿嘀咕着,又是猛力一抽,结果伴随着咔嚓一声,抽屉被他大力拉开了,可突如其来的作用力却使得他一下子朝后仰去,眼看就是后脑勺着地的下场。
“哎!”
“啊!”
“干娘!”
三声惊呼同时响起,然后书房里发出了轰然崩塌声。
“哎呦呦,我的腰……”春霄面朝下跪在地上,用后背抵住倾斜的书架,将两个孩子护在胸下。
这玩意被倒下也没有松手的绝儿连着抽屉整个拉塌下来,幸亏是架子不是柜子,再加上春霄用的是具尸体,才没有被压成夹层饼。但是尽管她不会有痛感,还是本能的为自己支撑重担的小身板哀叹了一声。
“干娘,你没事吧?”七郎被压在绝儿地下垫了底,一边扑腾着想要爬起来。
“咳咳,没事”,春霄咳嗽几下,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发力将那架子撑起来,好让两个孩子先出去,可是就在她一抬脖子的当上,整个人却呆住了。
因为她看见对着书架的房门口正站着一个人,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尚……尚、尚秋?”春霄完全结巴了。
他怎么会在这?他不是没有神智毫无感觉吗?三天以来他不都是一动不动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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