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涛他们的宿舍在一楼,这层楼厕所的窗户玻璃破了好几块,窗子的插销也是坏的,一直没有人修。这反倒为他们的行动提供了便利条件。
这天晚上,几个人等宿舍熄灯以后,悄悄地摸出了宿舍,从厕所窗子翻出了宿舍楼。
恰好那晚是个无月的夜晚,刚入夜的时候又刮起了风,深秋暗夜里的风,吹得他们的身上掠过一阵寒战。几个人沉默地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他们都目不斜视,埋头疾走,耳边只有夜风呼呼地吹着,掠过树枝擦出的声响。
过了十多分钟,他们走到了一幢大楼前面。那是一幢三层建筑,通过建筑的样式以及墙上班驳的涂料可以看得出来,这栋楼已经使用了不少年头了。
刚开学的时候,他们几个都去过这栋楼里,一楼最里面那间教室是一个仓库,新生开学的时候,他们就是从那个教室里面领的被褥和日常生活用品。陈涛仍然隐约记得那次进去的感觉,虽然是白天,但是楼道里面光线不足,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现在他们又站在了这幢老旧的建筑面前,这样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在风的吹拂下,它看起来似乎有些摇摇欲坠。整幢楼黑黢黢的,仿佛其中隐藏着什么秘密,又仿佛它是一只潜伏在黑暗里的野兽,那扇通往其中的大门,就是它张着的巨口,耐心地等待着他们,等着把他们吞噬……
教室
几个人走在漆黑的楼道里,第四解剖教室在顶层,他们怕被人发现,所以不敢用手电筒,几个人在黑暗中摸索着,慢慢地走上楼梯,尽管他们已经把脚步放得很轻,但是在静夜里听起来每一步都仿佛重物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老旧的楼房散发出一种特有的阴郁气息,混合着他们呼吸的气息,形成了诡异的味道。
“到了。”乔欣终于停住了脚步,低低地说了一句。然后试探地推了一下教室的门,木门呀然而开。大约因为教室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没有上锁。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轻手轻脚地走进了教室。
“张瑞,手电是你拿着的吧?”乔欣问。
“恩。”张瑞应了一声,拧亮了白天在超市里买的一支小手电筒。
借着小手电筒昏黄的亮光,他们看到这个教室和普通的教室几乎没有什么两样,正前方是一块黑板,黑板前面是一个长方形的讲台,讲台下方摆着一些实体解剖用的操作台,这是供学生上课时用的。讲台的旁边有一个解剖床,是老师在上课时候示范用的。
这些地方都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乔欣看到靠教室墙角的一个角落摆着个木头柜子,他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几个人小心地穿过一个又一个操作台之间的间隙,站在了柜子前面。
木头柜子约有一人来高,上面是两扇对开的玻璃门,大概因为比较久没有清洁,玻璃上蒙了一层灰尘,使得里面摆放的东西有些模糊不清。张瑞举起小手电透过玻璃向柜子里面的东西看去——
“啊!”
张瑞的喉咙里突然发出略带压抑的惊叫声,然后他跌跌撞撞地倒退了几步,险些撞到了操作台。陈涛和乔欣眼明手快地扶住了他。
“怎么了?”几个人紧张地盯着张瑞。“你、你看到什么了?”
“没……没事……那里面放……放着几瓶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张瑞惊魂未定地又瞟了一眼墙角的木头柜子。
乔欣接过张瑞手里的小手电,慢慢凑到柜子前面看了看。柜子里摆了很多玻璃做的瓶瓶罐罐,每个玻璃瓶里都装了一些人体局部的标本。不过令乔欣也吃了一惊险些叫出声来的是——
其中一个瓶子里竟然装了一个婴儿!
惊魂
那是个未发育完全的婴儿,他浸泡在装满福尔马林液体的玻璃瓶子里,微微蜷缩着身体,仿佛还在母亲的子宫里一样栩栩如生。
手电筒昏黄的光线照在他的身上,使他整个身体都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光线的效果将他身体里的每一根血管,每一个未发育完全的器官,都异常清晰地展现了出来!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婴儿的眼睛是略微张开的,猛然间看过去,你会觉得他正在象你盯着他一样——盯着你!
乔欣盯着那个婴儿的眼睛,仿佛着了魔似的无法移开视线。那个婴儿的眼神就像个有生命的人似的,带着些不屑,冷冰冰地看着他。纵然象乔欣这样自诩大胆的人,此刻也忍不住感到一股凉意直冲脑门,觉得他的头皮渐渐有些发麻。
李杰和陈涛看到乔欣直勾勾盯着柜子里的东西发楞,正打算走过去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好看的,忽然,他们听到楼道里传来了一阵声音……
漆黑的夜里,没有一丝月光的夜晚,本来就有些诡异,再加上夜风呼呼地吹着树梢,在窗外哗哗地摇动着,更加令人心里紧张不安。乔欣也听到了那个声音,那并不是风吹动树枝的声音,他仿佛被那声音惊醒似的,回过了神来,立刻关掉了小手电。
等他们几个人在黑暗里屏息凝神地细听的时候,除了树枝摇动的声音,却又听不到其他声音了。
教室里漆黑一片,几个人蹲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他们感觉脊背上和手心里都微微地渗出了冷汗。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还是没有听到什么,几个人心里微微地松了口气,乔欣捏着小手电,感觉自己刚才紧张得快喘不过气了,他在心里暗笑了一声自己胆小的反应,正准备扭亮手电筒的时候……
啪嗒,啪嗒——
楼道里又传来了刚才那个奇怪的声音,而且,声音时有时无,以一种怪异的节奏地回响在漆黑空旷的楼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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