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场糟糕的婚姻,也不全是悲伤的回忆啊。
周身越来越冷,晚好想自己大概真的要死了,不是都说人临走前才会记起这世间最美好的回忆?原来她美好的回忆这么少。
***
她接着看到了姜远山,他向她伸出手,面容温和又真实。有暖白色的灯光投在他脸上,他似乎在对自己说着什么。可晚好真的太累了,不管她如何努力偏偏听不清父亲说的话语,接着她努力朝父亲的方向跑过去,将手递给他。
那时她想着就这样吧,和父亲在一起哪怕最吃苦的那几年,却是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一切重头来过,她太想回到那时候了……
可即便如此,父亲忽然微笑着变成了苍白的烟雾,一缕缕在黑暗中消失了,就连那片白光也骤然消失。父亲不要她了啊,早就不要了,晚好的眼泪溢出眼眶,她觉得痛极了,可是哭不出声来,那些压抑的疼痛感细密地绞痛着她的胸口。
一个人孤独了那么久,再痛苦的人生还是需要独自去面对。她站在黑暗里,怕得瑟瑟发抖,周围太安静了,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直到远处依稀传来一个人的声音;那是唐启森,因为遥远只能看清他挺拔的身影,永远都是那样亦真亦假又高高在上。那里有唯一的光源,她又拼命朝他奔跑,可怎么跑都追不上,不管她如何努力,他依旧站在她可望不可及的地方。
晚好越发地精疲力尽,连呼吸都开始变得艰难,唐启森忽然冷冷地出声:“姜晚好,你怎么这样笨?”
她茫然四顾,唐启森依旧是那样刻板地、大声地告诉她:“如果你敢就这么走了,我一定把北北抢回来,石晓静在钟家必然变成罪人,你忍心吗?”
太卑鄙了,他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出口,明知道她这辈子在乎的人不多了,只有北北和晓静……
接着她好像看到了北北,孩子清脆的笑声忽远忽近,一直回头喊她:“妈妈快来。”
晚好就朝着那地方一直走一直走,可是怎么都触不到他们,唐启森牵着北北走了,就剩她一个人。
“不要……”不要带走她的孩子!
晚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呼喊,她使劲儿伸手去抓住那影响,渐渐地被白光笼罩,眼前越来越白,终于看到了一大片白光在眼前。
看着眼前的四面墙壁,鼻端全是消毒水的味道,她混沌的意识总算有些清晰了。她被路琳拖下水险些丧命,如今看来是被顺利拯救了?
“好阿姨。”孩子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晚好迟缓地转过头,一眼就看到北北红肿的双眼。
小家伙眼泪鼻涕流了满脸,用力握着她的手嚎啕大哭:“你为什么睡了这么久,我差点以为你吃了毒苹果!”
晚好被孩子直白的情绪感染到,心里泛着一股酸涩,却又充斥着满满的暖意,她想伸手去摸摸孩子的头,可是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
“你别动,你都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我去叫叔叔!”北北转身就跑出了病房,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
他是在陪路琳吗?或者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晚好都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全身精疲力竭,真的好像躺在棉花上一样。
结果来的不是唐启森而是周子尧,他脚步匆匆地来到她面前,甚至傻乎乎地问了她一句:“认识我是谁吗?”
晚好还能翻个白眼,有气无力地答:“不认识。”
周子尧微微笑了下,拉开椅子往她面前一坐,漆黑的眼盯着她看了许久:“那我重新介绍下自己?我是你的丈夫,这是我们的儿子。”
他将北北抱到怀里,小家伙愕然地瞪着他:“周叔叔?”
“北北替我鄙视他。”晚好知道周子尧是在开玩笑,对方见她醒了之后,一双眼几乎都透着亮。
周子尧叹了口气,扶了扶额头:“说真的,我还真希望你失忆。”
晚好虚弱地笑了,却一点儿再开口说话的气头都没有了。周子尧让人到楼下买了白粥过来,一口一口喂给她:“这会医院食堂什么也没有,先少吃点,等会让阿姨做些别的送过来。”
她吃东西的时候,北北就一直趴在床边看着她,一双眼忽闪忽闪地专心极了。晚好这会儿精神多了,伸手握住他软软的小手,轻声道:“怎么总看我?”
“我要盯着你,怕你再吃到毒苹果。”
晚好和周子尧都笑了,北北却严肃极了,小脸绷得紧紧地:“好阿姨你放心,我会在边上保护你的。”
“我睡了多久了?”
周子尧把粥碗放好,这才回她:“四天。”
按理说只是溺水不可能睡这么久才对,她刚想再问,周子尧忽然转开话题道:“你不问问他去哪儿了?”
晚好愣了下,其实刚才她一直想问,还有路琳怎么样了她同样关心,可隐隐又有些抵触两人落水之后发生的事情……
周子尧看着她微垂的眼睫,沉默片刻还是说:“他那天感冒了,加上在水里待了很久,后来引发肺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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