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以为,自己应该没有什么感觉的,可是,现在她只觉得温暖,那是轩辕司九的体温带给她的温暖,火一般的……
逃开吧,逃开眼前这个男人,在那火焰将她吞没前,逃得远远的,心里有个声音对自己如此说。可是,却没有动。
他那么紧地抱着他,她根本就无从逃脱。
钟滴嗒滴嗒走着,特别的响,像潮水涌了进来,淹没了这房间。
冬去春来 ,李诺森在一片大清洗中安然无事的存留了下来,没多久就回复了原职,席红玉欣喜的走得就更勤了些。渐渐的上门的人便多了。而安安像一个真正的女主人一样,重新布置了西园,黄花梨的椅子,西洋油画,壁毯一样一样亲自指挥着佣人布置好。笑着接待每一位,看准不同的对象说不同的话,调节着不同的情绪去迎合别人。还要时常的大宴宾客,游园会,露天音乐会……不久西园几乎成了湖都首屈一指的去处。
满园的梅树撤掉了多半,移植上了碧绿的草坪,上面庭院平台直伸向花园,花园又通向屋后的湖泊。一打开窗户就可以看见大簇大簇有着甜甜香味紫色罗兰,还有浅黄晕着一点点红的迎春花。
她得体把手挽在轩辕司九的臂间,笑着接待每一个人。
渐渐的所有人都知道轩辕司九身边的顾三小姐,教养和姿色兼备的女子。跑来做客的人们当着主人家的面夸赞安安,并露出羡慕的神色,但背地里却又都叹息着鄙夷着她的出身。
她不是不知道,但越是知道人前笑得越是开颜。
可有时候望着满园子的客人,她的心就空洞洞的,仿佛有个无底洞,怎样添也添不满……
这一日,安安打发走了跟随的司机,独自雇了一辆黄包车,到了离济安堂不远处的一个院落。
那是一个小巧精致的四合院,院子里的回廊架上还养着一只翠绿的鹦鹉,看见她进来,扑腾着翅膀突然就崩出一句:“安安,安安。”
老妈子正在里屋熬药,忙走了出来,向她往里屋做了一个手势。
当日为了防止走漏消息,是特地请了一个哑佣人来伺候的。
掀了门帘进去,屋内迷迷蒙蒙的散发着一股鸦片的味道,每件优雅而精致摆饰都仿佛置身在云里雾里似的。
中间摆着红木炕榻,两边也是红木太师椅。雪白的流云锦褥子上,放了一套清蓝釉瓷鸦片烟具,中间正点着昏黄的烟灯,女子猩红紧身夹袄,侧着窈窕身子对灯横躺着,头发披着散在雪白的褥子上。满面的伤疤,似醒非醒的眼同烟雾一样的颓散。女子见安安进来,既不吃惊也不起身迎客,只一只手三根细指夹了一根清蓝釉鸦片枪,直伸到灯边下去,继续吸着烟。
窗前红木铜鼎桌案上,是古色古香上脱胎漆器茶盘,盘上玲珑剔透的白玉茶壶,和四盏白玉茶杯。
安安仿佛也习惯了女子的样子,自顾自的坐在大师椅上。
老妈子此时走了进来,熟门熟路的往壶里注上了滚热的水,放下了茶叶便又走了出去。
端起白玉壶,拿养好的热水温洗了,才用茶匙把碧绿蜷曲的茶叶放到玉壶中,起起落落的冲入热水,然后温了杯子,倒上一杯,倒掉后又重新满上,方捧在手中起身放在女子的面前,自己又沏了一杯,拿在手里细细闻着茶香。
“阿姐,这么长时间没来看你,你没怪我吧?恐怕……以后我也不能常常来看你了。”
好像知道顾南南不会回答,安安只是看着杯中的茶叶,自顾自的说着,唇际含着一抹如烟雾恍惚的笑意。
午后阳光转过漏雕的窗,混着不知是水气还是烟气也朦朦胧胧的,安安捧着杯子,也不喝只用手指甲敲着杯,的的作声。
“我……原本以为这次之后可以为自己赎了身,即使不能跟在极夜身旁,也可以去寻找爹娘,却没想到终没逃过仿佛被诅咒困的命……”
“你不甘心,可是这也是你的命,人是抵不过命的,这个道理,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顾南南这才放下青蓝釉瓷的烟枪,坐了起来,伸手拢了拢披散的乱发。她枯瘦的手上细细碎碎的亦布满疤痕,可那声音却如沉香佳酿,悠扬着粘稠的醉人磁性。
安安看着顾南南那几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生气的眼,心下意识的抽搐了一下。
许久以前这双眼并不是这样的神色,那时候,阿姐喜欢站在窗前,斜阳一线桔红的光映得她淡淡的,她的手上总是有一根即将燃尽的香烟,透明的丝絮织成了细密的网,在空中弥散。带着比微风还轻柔的触感,丝絮掠过她发间,穿过手指,形成了一个奇异的世界。
她的烟瘾那样的厉害,常常不多时精美的高跟鞋下就满是烟头,提花的波斯地毯总是被烧出一个又一个焦黑的小洞。过不了多时,妈妈就要换上一块崭新的,然后又要被烧得千疮百孔……而阿姐的面上总是极冷的,仿佛终年被冰峰的雪山,难得见到一点暖意。但她记得极小的时候,阿姐是会笑的,明亮的眼睛弯下,带着盈润的甜美的、快乐的气息。
“阿姐,你不高兴?为什么?”
她天真的问……
而阿姐看着她,沉默着,仿佛无言的暗示了。她那时似乎显得比平时苍老了一点,虽然她只是二十不满的人,她那冰霜覆盖的眼睛,有着一种她日后才理解的痛苦以及……绝望……
“这就是我们的命,安安。”
但那时阿姐眼睛至少是活的,还有生命的气息,而现在死寂的波澜不惊。
“我一向都是认命的。”玉杯中的小小茶叶沉沉浮浮挣扎在沸水的折磨中,茶芽痛苦的慢慢舒展开来,汁液像渗血般染得茶水清碧澄净的,千姿百态的茶芽在白玉杯中痛入骨髓得春波荡漾,所有的生命似乎在流逝,满怀着揉进灵魂深处的无奈悲凉。
“记得妈妈说过,我们的一身技艺皆是为男人而成,依附男人而生就是我们的命。我知道,一直都知道,只是……”
顾南南看着在阳光下勉力笑得恍如梦寐的安安,她身上穿着一件浅碧色的旗袍,领子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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