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被压得难受,便拱起腰身,把被子从自己的背部拉开,免得被硌得慌。然后又推开雁笙宁,拿来纸巾给他擦泪。
可是雁笙宁似乎真的很难过,越擦越哭,眼泪哗哗地流。子衿只能先放弃给爸爸打电话,脱掉鞋直接滚床上了。
躺在床上,面对着雁笙宁,子衿用纸巾轻轻地给他擦着眼泪。
子衿主动开口问:“你是想起了什么吗?”
雁笙宁默不作声,眼泪却一个劲地掉个不停,哭着哭着就翻过身去了,背对着子衿。
子衿在脑中回忆子爸说过的雁笙宁的家事,妈妈在他两岁的时候自杀了,姥爷在他没出生就死了,姑姑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出国了,现在家里就剩下不管他死活的爸爸和后妈。
子衿尝试着组织语言去安慰雁笙宁,却不知从何说起。
好在雁笙宁主动打破了沉默:“北子衿,人为什么要活着?”
一来就是这么深奥的问题,子衿却没有被问住:“因为好死不如赖活着。”
雁笙宁:“为什么好死不如赖活着?”
子衿:“……因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雁笙宁:“那不是很好吗?活着全是痛苦,死了痛苦就全没了,多好啊!”
子衿:“可是,死了只是没有了痛苦,却并不能给你带来幸福快乐,只有活着才有机会获得幸福快乐。”
雁笙宁:“不会有的了,就算活着也只会有无穷无尽的痛苦,幸福快乐,呵!只要他在,我这辈子都得不到这种东西。”
子衿试探着问:“他,是指你的爸爸吗?”
雁笙宁沉默着,没有回答。
子衿伸手去戳了戳雁笙宁的背,雁笙宁没有理会他。
子衿只能挪过去,撑起脑袋在雁笙宁侧脸上方,看着闭眼哭泣的雁笙宁,轻轻叹了口气。
子衿:“唉!别这么想,万一他其实是爱你的呢?只是用错了方法而已。我小时候学打篮球,因为太怂了,就被我爸爸凶,那时候我老讨厌他了,觉得他凶神恶煞的,老是逼我去干我不喜欢的事情,哭着跟妈妈说我想换爸爸。”
子衿笑了一下:“但是其实他还是对我很好的,只是在打篮球这个事情上有执念,他希望我可以突破心理障碍。还有晕血这件事情,他希望我可以克服,就给我试了老多法子,直接给我弄得更严重了,被妈妈训了一顿才不敢拿我做实验。”
子衿拿出纸巾继续给雁笙宁擦眼泪,说:“所以,不要那么悲观嘛!他可能只是在用一种蠢到家的方式爱你而已,你完全不必在乎。就算他真的不爱你,还有别人爱你啊!老师爱你,同学爱你,你可是受万人敬仰的雁神啊!”
雁笙宁不屑地“呵”了一声:“他们只是爱第一名这个头衔,他可以是任何人,只是恰好是我而已。”
子衿摇摇头:“不是,别人可没你那么帅,咱学校老多小姑娘暗恋你了,老多人喜欢你了。”
雁笙宁更加不屑:“皮囊而已,最肤浅的东西。”
“不一定全是皮囊,也有可能是……是你高……,高贵的灵魂!”子衿说谎话都舌头打结了。
雁笙宁:“……这话你自己都不信。”
子衿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好吧!我说谎了,我打嘴巴!”
雁笙宁突然不知道是要哭还是笑了,有种想一脚踹死子衿的冲动。
雁笙宁:“你滚吧!你别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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