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平俊挥了挥手,示意谈话可以结束了。朱紫禾识趣地出了恒平俊的办公室。
朱紫禾走后,恒平俊站起身,一边踱着步一边仔细回想着方才朱紫禾同自己说话时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眼神。此刻,他找到几分钟前那种感觉了,那就是他有些不喜欢这个警察局长,他怀疑朱紫禾对自己的忠心。不过,平心而论,他也不十分讨厌朱紫禾,毕竟,他需要利用朱紫禾去寻找《颜氏物语》里至关重要东西。
恒平俊想着,抓起电话,要通了笑川办公室,汇报了朱紫禾来访的情况。“将军,明天我要演一场好戏,我们肯定是这场戏的受益者!”最后,恒平俊信誓旦旦地说。
“我需要的是良好的结果。你可以怀疑朱紫禾,也可以怀疑一切人,但不可以让共产党成为舞台上的主角,他们才是我们的劲敌,他们的触角已经伸向《颜氏物语》了!”话筒里,笑川的声音很大,震得恒平俊耳膜发疼。
放下电话后,恒平俊发了一阵呆,喊来了课员林建。
林建的年纪和恒平俊相仿,是情报特课里为数不多的中国人员,也是两年前经恒平明山亲手选调进来的,恒平明山很信任他,恒平俊先前经常听父亲说林建算得上一个可教之材。
恒平俊要林建去调查一下朱紫禾的背景。
“课长,您怀疑朱紫禾……”林建不解地问。
“哦,不,我不是怀疑他什么,我只不过想了解一下玉岛重要人物的一些情况罢了,毕竟我刚刚到任,不了解他们就无从重用他们。”恒平俊双手认真地把弄着一个年代久远的中国鼻烟壶,很随意地说。
恒平俊的理由非常充分、合理,林建点点头,转身迈着军人的步伐迅即而出。
恒平俊其实没有对林建说实话——他也不可能对林建说实话。恒平俊确实在怀疑朱紫禾,尽管没有任何理由,但直觉又不能不令他本能地去怀疑朱紫禾。父亲在办公室里蹊跷被杀,那本比他们父子俩性命都重要的《颜氏物语》神秘丢失,他不能不怀疑玉岛市所有能够有条件或者能力潜入到情报特课里的人,朱紫禾完全可以算众多可疑人选中的一个。
怀疑,怀疑,无聊而又有趣的怀疑,身为情报特课课长,他一生恐怕都得生活在怀疑之中。只有有了怀疑,才能有行动的目标,否则哪里谈得上为父报仇啊?
恒平俊索然无味地把手中那个精致的鼻烟壶扔到办公桌上,身子仰靠在椅背上,慢慢闭上了双眼。不期然间,父亲的影子清晰地闪现在了他的面前,他鼻子一酸,两行清泪情不自禁地夺眶而出。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时间和心情祭奠父亲,他甚至都失去了这个本来应该属于他的权利——笑川扣押了父亲的骨灰作为他必须找回《颜氏物语》的筹码之一,不怨笑川不通人情,这是政治,是局势所迫,他们的军队太需要《颜氏物语》里隐藏着的秘密,换他在司令官这个位置上也会这样做的。
“父亲……我的父亲……”恒平俊痛楚地喃喃自语着,泪水不断汹涌而出。
玉岛市有一个规模中等的客运码头,每天上下午各有一班轮船往返于另外一座海滨城市大连。和客运码头遥遥相望的是港务公司的运煤码头,这座清朝乾隆年间就开埠运营的运煤码头历经几百年的风雨沧桑已经成为中国北方吞吐量最大的深水不冻运煤良港了。
恒平俊接替父亲就任情报特课课长第二天的上午9点,一个腰杆挺直、身着和服、脚上趿拉着木屐的日本老头在几名荷枪实弹日本兵的护送下不慌不忙地登上了停靠在客运码头里的客船上。一切迹象表明,这个霸气十足的日本老头即将去往大连。
当时,码头周围像往常一样围拢着许多人,各色人等纷纷用或气愤或羡艳的目光望着那个日本老头一步步走上客轮的甲板又一步步钻进头等客舱里。
“他是恒平明山!”
“恒平明山没有死嘛!”
随着日本老头身影的出现和消失,人群中,几个和恒平明山打过交道的绅士、社交名流惊诧地低声议论着。此前,街头巷尾都传说恒平明山在卸任的当天早上被不明身份的人枪杀在了办公室,由此,人们派生出了更多的议论。然而方才,恒平明山堂而皇之地从人们眼前走过去了。细想想,谁能在活生生的老虎嘴里把老虎的牙齿掰下来呢?那个传言本身就有很大的破绽。
恒平明山的出现把一件惊天大案掩盖住了,但却瞒不过一个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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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
共产党特别行动队志在寻找《颜氏物语》,他们栖身在海上。夜里,一个神秘男人突然驾船出现,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惊喜和迷惑。
这个人是朱紫禾。
当人们眼中的恒平明山刚一出现在码头上的时候,朱紫禾就在心里冷笑起来。“看来,何警长的消息是准确的,恒平明山真的魂飞那世了,恒平俊在同我耍他娘的‘空城计’!”
朱紫禾坐在距离客轮几十米远的一条小舢板上,悠闲地操着鱼竿。由于角度很好,他把恒平明山上船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所以马上得出了上面的结论,因为上了客轮的这个恒平明山和真正的恒平明山尽管无论身高、相貌还是举手投足都极其相像,但有一点却不一样:恒平明山走路时左脚有些外撇,他负过枪伤,而这个人则是典型的军人步伐。朱紫禾不止一次地观察过恒平明山的步态,对他走路的特点印象很深。当然,粗心的人是很难留意的。
显然,眼前招摇过市的人是恒平俊——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能如此惟妙惟肖地成功扮演恒平明山了。
“恒平俊为什么扮成他老子?为什么隐瞒老子已死的真相呢?”朱紫禾重新打了个窝子,把鱼线甩过去,心中默默地自问。现在,他有充足的理由怀疑恒平明山之死的背后真的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恒平俊之所以演这场戏,更是一个不小的秘密。
“谁应该是恒平俊自导自演的这出戏的真正观众呢?”朱紫禾把目光从客轮上移到波光潋滟的海面上,专心致志地盯视着鱼钩所在之处。鱼线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鱼儿在试探性地咬钩。
10分钟后,随着朱紫禾把钓到的第一尾鱼儿甩出水面,客轮提锚启航,缓缓驶离了码头,朝着大连方向劈波斩浪而去。又几分钟后,一艘悬挂着膏药旗的小型汽艇尾随在客轮后面不快不慢地巡弋着。
海面上归于寂静了,朱紫禾钓兴大增,愈发心无旁鹜起来。
临近中午的时候,朱紫禾收获颇为可观,钓了四五斤大大小小的海鱼,足够美美享受几顿了。下午他可就不能这样轻松了,他要亲自布置人完成恒平俊交给的任务,寻找那本丢失的《颜氏物语》。如果破案顺利,他何愁不取悦于重权在握的恒平俊呢?
客轮驶出三浬后就停了下来,恒平明山——不,应该说是恒平俊钻出客舱,顺着软梯下到了一直跟随在后面的那艘军用汽艇上,从另一个方向返回到了岸上。当听手下说码头上的人对于“恒平明山”的出现反应甚为强烈时,他那笼罩着悲痛的脸上才难得地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但很快,他的心情又变得糟糕起来,因为这出戏的成功远远代表不了胜利。
恒平俊走进情报特课院内自己那间宽大的住房时,餐桌上已经摆放好了两杯红葡萄酒和其他几样饭菜,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在等他。恒平俊脱下外套,坐到了餐桌旁。他似乎没有什么食欲,忧郁的目光呆滞地注视着女人俏丽的脸庞。
“恒平君,你现在需要放松。”见恒平俊望着自己,女人微微一笑,嗓音轻柔地说完,把身子靠在了他的胸口。
恒平俊捉住女人纤长柔软的手,面无表情地轻轻摇了摇头。
女人伸出双臂,款款缠住恒平俊的脖子,目光流转,风情万种地问:“难道我不能为你带来快乐吗?你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优秀军人,你会被暂时的困难压倒吗?”
女人的柔情如同一炬旺火,使恒平俊冷冰冰的情绪略微融化了一些。他接过女人递到他唇边的葡萄酒杯,嗓音缓重地说:“你的确能够给我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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