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姝觑她一眼,看着满桌各式的早膳,不想吃独食儿,“阿弟……”
施晚意手里握着瓷白的勺子,启唇喝了一口养血的桂圆红枣糯米粥,淡淡道:“不要得寸进尺。”
“那我也不吃了!”
陆姝脾气上来,将勺子一扔,抱着胳膊一扭头,嘴噘得老高。
施晚意不惯着她的臭毛病,“那就不用跟我出门了。”
陆姝满脸挣扎,好一会儿,又拿起勺子,吃了满满几大口,还故意弄出了声音,然后抬眼悄悄看施晚意。
施晚意吃得慢条斯理,没给她眼神。
陆姝噘嘴,勺子一下一下捣碗里的粥,好一会儿,低声道:“阿弟对我很好的。”
“那是你的事儿。”
施晚意放下筷子,用帕子沾了沾嘴角,“我说过,你想要跟谁好,我不管,但是不要试图强求我。”
“我没有。”
“我不需要陆一钊的香火,他上进,我不拦着,可也断不会帮扶他分毫。陆姝,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如果你下次再没有眼色……”
施晚意斟酌了一下措辞,“你看我抽不抽你。”
柔软的嗓音说出这么粗鲁的话,陆姝瞪大眼睛,良久,打了个嗝。
饭后,婢女进来禀报:“娘子,马车已备好。”
陆姝怕她不带她了,急躁地打转
,赶在施晚意出门前一刻,冲了过来,“我还能去吗?”
施晚意瞥了她一眼,眼见她急得就差抓耳挠腮,才缓缓颔首。
陆姝一下子欢喜起来,催着人给她穿戴。
路上,陆姝问“去哪儿”,施晚意回了一句“城南”,便闭目养神。
陆姝憋得难受,又不太敢打扰她,就将车窗帘掀开一条细缝,趴在那儿新奇地看马车外。
施晚意微微睁开眼,瞥一眼她便又阖上。
半个时辰左右,马车停在永安坊西北循墙一曲,陆姝迫不及待地下马车,但在陌生的地方不敢乱动,就贴着马车使劲儿往来时的方向瞧。
“进去吧。”
陆姝舔舔嘴唇,跟着她,嗫嚅:“我想吃糖炒栗子。”
总有些东西外面的比较香,她一说,施晚意也想吃了,停下脚步,只一瞬便转身,“去买。”
至于原本要来办的正事儿,没满足口腹之欲重要。
陆姝一听,立即雀跃地小跑到施晚意前头,往永安坊中心的十字街走。
她记性颇好,记得路边有一个灯笼摊,然后不远就是卖糖炒栗子的,先寻到了灯笼摊,也不停留,直奔糖炒栗子。
有侍从跟着,施晚意不担心她,不疾不徐地坠在后头,路过灯笼摊时,随意瞥一眼,便没能移开眼。
那灯笼摊颇为简陋,只一面整整齐齐高高挂起的灯笼,一两个做工精致的灯笼,其他皆是极普通的样式。
特别的,是灯笼墙前面坐着的人。
那人披一件黑色斗篷,低着头正在不紧不慢地做灯笼架,宽大的连帽垂下,基本看不见脸,但是他的手……施晚意印象深刻。
还有那串隐隐约约露在袖口的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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