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秦岚离开前说:“我给了那个女人很多钱,她会把你带出三千港。”
团子从来没有离开过三千港,她也不想出去。
她说:“我不去。”
秦岚笑她天真;到时候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在团子的认识里,喜欢一个人有很多种样子;会像毛爸毛妈那样天天吵架,会像凤凰川乌那样,从小就在一起,也会像巷尾的爷爷奶奶那样,白头到老。
她今天又见识到一种,就是像秦岚这样,强求。
团子知道,如果她不回家,会有很多人想她的。
毛妈,毛爸,毛毛,恩,还有盛赞。
他们应该会因为太想她而哭吧?
盛赞哭的样子她没有见过,也不想让他哭的。
她在床单上蠕动得像只毛毛虫,滑稽的用脸撑起脑袋,双脚触碰到地板,歪歪扭扭想要站起来,因为重心不稳下一秒重新摔在床*上。
要快点站起来,才能回家。
隔壁的申银又添加了男人的粗喘,女人在求饶:“慢一点,轻一点……”
团子从不知道,原来女人会这般柔弱,会这般哀求,他们在做什么?那个男人对她一点都不好。
当然,再过几年,她就会知道,隔壁的男人对女人很好,是现在的她不能理解的好。
而隔壁的女人并不是在哀求,她是在撒娇。
她不是真的想要慢一点,轻一点,她的台词是:快一点,再重一点!
***
在一声近似于杀猪的嚎叫中,团子终于站了起来,她热得满身汗,头发一缕一缕的粘在脑门上。
环视整个房间,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这里楼层太高,她不能往下跳,会变成肉泥的。
她如兔子一样蹦蹦跳跳至卫生间,用脑门顶开顶上的灯,发现自己排队买来的奶茶被仍在卫生间的垃圾桶里。
恩……以后再也不买了。团子心里一颗小小的叫做希望的泡泡,碎掉了。
她看见台子上的壁橱里有一片供客人免费使用的剃须刀片,这个东西她很熟悉,从前的每一天早晨,都能看见老爹向着阳光,一点点刮掉脸上有些泛白的胡渣,再小一点的时候,老爹还喜欢用胡渣蹭她的脸。
团子尝试了一下,壁橱太高了,她不够高。
她踮起脚尖,肚子靠在水台上做支撑,却还是无法拿到。
目光,从壁橱滑至面前的镜子。
几乎没有留出顾忌后果的时间,团子向后跳了半步,又快速向前倾了身体,脑袋呈四十五度角使尽全力撞了上去。
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镜子碎成几块,刚刚冲得太快,镜子太薄,像是直接撞在水泥墙上,团子现在感觉脑袋晕乎乎的,额角有温热的液体往下淌。
她笨重的挪开脑袋,镜片碎在下面的洗手台上。
隔壁已停歇,卫生间里顿时静得不得了。
血珠啪嗒啪嗒溅在洁白的洗手台上,让人看得惊心。
团子没觉得怎么疼,就是有点晕乎乎的。她又跳了几步,转身背对着洗手台,捏住了一块大小正好,并且非常锋利的玻璃碎片。
***
与此同时,三千巷内,一个漂亮的少妇坐在了盛记堂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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