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掉马事后(修)
再度相合,两人的心境也有所不同。巫山云。雨,一番酣畅淋漓后,月陇西还将她圈在怀里,支着脑袋垂眸凝视着她,跟她随意闲聊。
卿如是望着他,仔细瞧他的眉眼,低声道,“其实细看下来,样貌似乎有一些相像……现在回想,你以前也生得蛮俊的。”
“你现在才晓得,知道自己从前有多暴殄天物了吗?”
月陇西勾起她的下颌,挑眉笑道,“多少闺秀眼巴巴地要嫁给我,我上个街能把我从城南一路追到城北,你倒好,圈在家里给你看你都不看。”
卿如是哼声道,“那你不也给夫人看了吗?”
“哈?……吃醋了?”
月陇西得意地笑了笑,随即哄她道,“我娶她的时候心底惦记的都是你,新婚夜都没掀盖头,往后还哪有时间给她看啊。你还记不记得,有晚你被崇文推上台为你们党派的新人传教,驳斥惠帝新颁布的严苛律法?”
卿如是稍微回忆了一番,微睁大眼,“当时救我们的人是你?”
她记得那晚发生了暴。乱,月氏子弟带着侍卫打着惠帝的幌子对包括她在内的崇文弟子一行人以及惊慌的百姓进行镇压,后来却有另一队人马反过来镇压那些侍卫,又控制住了暴。乱的百姓。可闹得这么大,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一个制止她讲演的官兵。
“你道为何连个制住你们的官兵都没有?说来你们这讲演发动得也太突然了些,你们开始了好一会我才收到的消息。料到你们会被袭击,就派了人去镇压,可是后来心底仍是放心不下,又亲自来了。”
月陇西稍一顿,吹了吹她的眼睛,笑道,“那晚刚好就是我新婚的日子。得到消息的时候我还在拜堂,婚服都来不及脱我就逃宴来看你。那晚你们那边似是有个灯会,人多,我穿着红衣太显眼,未免被人认出,便戴上了一顶红色的狐狸面具,你在台上被推搡落下来的时候,刚好接住你的那个人就是我……其实哪有什么刚好,我一直盯着你罢了。”
“原来是你……”卿如是心神一瞬恍惚,“我就说,为何那人对我笑眯眯地,我瞧着那双眼睛,原还以为是个流。氓,贪图我的美色才笑成那样。若不是因为你救了我,我就要抽鞭子打人了。”
“???”
月陇西微一滞涩,扎心片刻后慢吞吞道,“你见过把一双桃花眼生得那么好看的流。氓?”
卿如是抿嘴笑,瞥向别处,“谁知道。也差不离了,难道不是贪图我的美色么。”
月陇西也笑,“好好好……”他一顿,接着叙述道,“我回去之后先安顿好了宾客,然后去婚房跟她谈了一宿的话,与她坦白说了我的去处和往后如何与她共处的种种想法。并告诉她,我早知道她心底的人是谁,杏花初绽那日她跟那名男子的相逢及合奏我都看在眼里,我承诺会帮她。也就是那时候,她就知道了你。”
“所以……你早笼络了人心,教夫人跟你站在同一条船上。”
卿如是低声叹道,“夫人一直对我很好很好,她能得逞所愿我也很开心。上回你带我去看的墓是夫人和她的情郎的对吗?他们如何离世的?”
“想来应是寿终正寝。我带你看的那墓是空的。”
月陇西轻声道,“夫人产子之后月氏有人生疑,闹出了些事来,逼得他们险些走上殉情的路子,我顺势让他们诈死,给了盘缠和侍卫,教他们私奔了。后将两人信物合葬于扈沽山那处,就是你看到的两座墓。上面的字是她的情郎亲手题的。走前,他们两人给我磕了个头,你知道他们对我说了什么吗?
卿如是把玩他肩膀上垂着的绑头发的碧玺珠子,“什么?”
“夫人说,‘我们要去的地方倚着一座姻缘山,此山深处有座寺庙,听说若有人寻到那座庙,就能祈愿一段好的姻缘,百试百灵。今后半生,我必寻到此庙,每日为相爷与秦姑娘祈福来生再遇,以报今日相爷成全之恩。’”
“你知道,我原本不信鬼神之说的。可当我再醒过来的那刻,我想起了她的话,心底升起一股极强烈的预感,我预感会再遇到你。”
月陇西浅笑道,“你或许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并非因为得以重活,忽然就尽信了命数与鬼神,而是因为她的这段话,让我重活之后没有立刻再自尽。”
他和她的再生并不一定是夫人的祈祷所致,他甚至不知道夫人是否真的找到了那座隐在深山中的寺庙。可是因为有这段话的存在,他成为月陇西之后,便抱着一线希望活了下去。若非有这段话,他定会自尽,若是自尽,他与她便没得今日。
卿如是明白。她用食指的指尖戳月陇西的喉结,鼻尖微酸,“郡主的生辰宴上你就找到我了?”
那时候她还不曾对他投以关注,根本无知无觉。
“嗯。”
月陇西迟疑道,“见你的第一面,心底就隐隐有些不寻常。但我害怕弄错,辜负了你,所以一直小心试探。可见,是你的话,我便不会弄错。”
“那般早就知道了……那你还管我叫小祖宗,不觉得亏啊?”
卿如是嗫嚅道,似是对他的戏弄有些不满,心眼子里又甜得冒泡。
月陇西偏头,伸手在自己颈间轻摸了把,低笑着随意道,“在喜欢的人面前吃些亏有什么的。你不是喜欢听么,我愿意吃这亏。再说了,你可不就是我的小祖宗,我护着你宠着你敬着你,教你被我偏爱得有恃无恐,你说是罢小祖宗?”
卿如是抿唇浅笑,稍抬眸瞧见他一直在摸颈后,便敛住笑,好奇地问,“……你怎么?”
“嘶……”月陇西假意皱了皱眉,眸中含笑地问,“小祖宗,咱们是不是每回在行房之前都先抽个空把您好看的指甲给剪一剪?我背上被挠成什么样子了都。”
“嗯?”
卿如是伸出十指瞧了瞧,干净整齐,长度正好,她道,“不长呀,我出嫁那日才修了的。”
“那就是你下手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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