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重忽然持重的道:“留仲与凌玄二人,除了早已与大鹰教暗通消息之外,和匕首会与狼山派也有勾搭吗?”
禹宗奇断然道:“正是,留仲与大鹰教‘九隼环’之首‘天隼环’屠生早年已有交往,在年前吾等与大鹰教发生龃龉,终于翻脸争夺‘孤山’之时,本殿即已隐隐觉得他二人未尽其力,老是推塞拖延应办之事,在与大鹰教的前后十一次拚杀中,更是未出所学,敷衍稀松,处处表现颓散,而天隼环屠生与狼山派‘狼山三凶’老二‘紫耳’戴瑛交情莫逆,他们沆瀣一气结成一骿并非意外,这些,都由本殿或银河堂金堂主一再监视侦知,且于留仲外出之际在他房中搜出未焚信函两封,足可证明,凌玄却与匕首会大当家‘鱼肠残魂’杨求利素有来往,他二人轮流掩饰,分别潜出,一殿双堂所属明暗所见,已不下十余次,再剥茧抽丝,层层推断,内奸所指已无庸置疑!”
寒山重长长吁了口气,沉重的道:“大鹰教等许他们何益何利,值得他二人敢冒此大不讳?”
禹宗奇冷笑一声,冷厉的道:“他二人尚不知在金流阁中本殿早已暗中吩咐过他左右所属,每日将他二人一行一动详细秘报,并故遣金流阁他二人之下第一好手‘腾蛇指日’夏厚轩加意亲近,伪做承仰,以便探取消息,再则金流阁二人所居之室,亦经筑复壁气孔,每日十二时辰,不分昼夜,都有本殿亲信隐伏探听一切,而由这些举止之据,迹像结果综汇证实,与敌私通,吃里扒外,卖友求利的不仁不义不忠不信之徒,就是他们两人!大鹰教已暗许他二人,于事成之后,浩穆院交他二人掌管,两湖利益一归狼山派,另一仍然归属他二人,一川地界则交由匕首会等帮派,并在以后时日中全力支撑他们所作所为,大利所在,这两人岂不心动?”
寒山重忽然嗤嗤一笑,道:“那么,大鹰教便什么都不要吗?”
禹宗奇重重的哼了一声,愤怒的道:“大鹰教最是刁滑奸狡,他们岂会如此仁义道德?大鹰教只要孤山属他便是,但是,留仲、凌玄与匕首会的杨求利,狼山派的掌门‘斑玉剑’孙明等人,虽然也都不是易与之辈,但比起大鹰教主‘圣鹰’田万仞来,却是有所不如,他们异日若果真能得其所愿,则还不是全在大鹰教控制之下予取予求?况且大鹰教的势力较之他们又雄厚得多……”
寒山重撇撇嘴唇,嘲弄的道:“留仲也是利欲熏心,他们难道忘了孤山除了矿产白银之外,更埋藏着一批远古遗品的奇珍异宝三十大箱?这些财富,恐怕他们已顾不得了,大鹰教的算盘倒是打得精巧,吃不了亏。”
说到这里,寒山重又背负着手,蹀踱了几步,严肃的道:“禹殿主,两湖一川有他们的内应吗?我是说,原在我们控制下的其它各帮、各派。”
禹宗奇含有几分忧虑的道:“据派驻各地弟兄密报,白马山的白马帮,都庞岭的李家寨,四十八溪的钱老大,长湖的万筏帮,都已呈显不稳状态,这些帮派战云密布,一片紧张,且往来频繁,对院中派遣在他们那里的弟兄已明暗加以监视……”
寒山重仰首望着屋顶,默默陷入沉思之中,“承天邪刀”禹宗奇明白寒山重的习惯,他知道,自己这位年轻的院主,只要凝神不响,就是在运用着他那机敏而超凡的思想了,而往往,他所想出来的策略,又是那么令人惊异与赞佩,寒山重的智慧,一直被江湖上誉为有神鬼之能……禹宗奇缓缓退到梦忆柔身边,梦忆柔怔怔的凝注着寒山重,那双美丽而水波盈盈的眸子里,在闪放着一片澄澈而晶莹的光彩,这片光彩,有一股子难以言喻的,看了令人着迷的韵味。
禹宗奇朝梦忆柔和霭的一笑,梦忆柔眨眨眼,低细的道:“禹……禹殿主,山重目前的情势很恶劣吗?”
禹宗奇在一旁的锦垫上坐下,轻轻的道:“应该说,我们浩穆院目前的情势很恶劣,内忧,又加上了外患。”
梦忆柔想了一下,怯怯的道:“我想……禹殿主,我想是否可以请我舅父来帮助你们一臂之力?”
“你的舅父?”禹宗奇迷惑的说了一句,又恍然大悟道:“是了,院主已经在谕示中告诉了本殿他这半年来大略的情形,姑娘,五台派的于执法于罕大约便是令舅父了?”
梦忆柔静雅的点点头,禹宗奇含有深意的一笑道:“姑娘,浩穆院有难,一直都是浩穆院自己解决,从来不假手于外人,我们能在惊涛骇浪的江湖风险中,以血肉生命立起浩穆院赫赫的声威,我们就可以永远保持它屹立不倒,姑娘,你的盛意,本殿只好代表浩穆院心领了。”
梦忆柔嘴唇嚅动着,她尚未启齿,禹宗奇又低低的道:“姑娘,非是本殿不通情理,姑娘应该知道院主习性,他个人尚且不愿受人点恩滴惠,他怎愿他的部属受人恩惠?”
轻轻的,梦忆柔叹息了一声,而就在这一声轻轻叹息里,寒山重已蓦然双手一拍,大步行了过来。
禹宗奇一笑站起,希冀的道:“院主可曾思得万全之策?”
寒山重嗤嗤一笑,道:“风有暖寒,月有盈缺,大自然都难有万全之力,何况人力耶!我先问你,你可会有了应敌之计?”
禹宗奇颔首道:“早已布署妥当,只是恐有破绽及不周之处。”
轻轻一摇左腕的魂铃,寒山重深沉的道:“来,坐下,咱们好好商议一番,这将是一场艰苦而火辣的血战,现在,禹殿主,你的布署策略写在何处?”
禹宗奇呵呵一笑,指指脑袋,与寒山重相对坐下,一侧,梦忆柔已温驯的依到旁边,寒山重向自己这衷心热爱的人儿深深一笑,低沉的与禹宗奇商谈起来,低低的,细细的,冗长不断的语声时徐时缓,而在没有好久,很多人将会在这些字眼的跳动里生存,或者,死亡!
午夜三鼓。
浩穆院禁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明卡暗桩,处处布伏,一条条蒙古种的大虎犬,在一个个彪形大汉的牵领下东巡西走,梆子声,喝问声彼此起落,充满了一片战云沉翳的紧张气氛。
后面,梦桥左近,更是守卫严密,一盏盏的强力琉璃灯,照耀得一片光明,宛如白昼,甚至连只飞鸟的扑腾也逃不过那一双双尖利的戒备者眼睛,太真宫周围,身披虎皮披风的黑衣大汉,几乎是一步一个双哨双岗,寒瑟的刀光剑刃,闪吐着冷森的光芒,阴冷而慑人。
太真宫悟斋之内,寒山重正在滔滔而言,在那间阔大而雅致的书房里,摆满了一圈二十多把锦垫太师椅,浩穆院的殿、堂、阁各首要以及分掌着重责的豪士们,都凝神倾听着寒山重的言谕,个个表情严肃沉穆,寒山重的后面,司马长雄与另一个面孔黝黑,?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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