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说着,却一怔神,面前没了王子钦的人影,再抬头看去,却见王子钦趴在地上,以五体投地的姿势,一寸寸地看着草皮,极为认真。
罗大磊大惑不解,“王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呢?”
王芷儿从草地上站了起来:“奇怪,真是奇怪……”说着,又急步上前,从上至下地摸着那具尸首,“很是奇怪。”
罗大磊心想这纨绔不是昨晚上发烧烧坏了脑子吧?又见他对一具女尸上下其手,很是不雅,忍了心中的不满再问:“王大人,您有什么发现?”
这个时候,李迥与王秦月也走到近旁,王芷儿一见到两人,忙把手里的手帕捂在嘴上,掩住大半边脸,咳了一声,向李迥行礼,又向王秦月抱手为礼。
李迥并没有注意他,很明显把他当成混进刑部的米虫加废物,只向罗大磊道:“罗大人,有什么发现没有?”
罗大磊见是李迥,便把对王子钦的话再详细地说了一遍,对李迥说的,自是和王子钦敷衍的完全不同,许多细节都提到了,李迥便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来,这位夫人是失足而死?”
罗大磊道:“具属下初步估计,的确如此。”
此时,王齐恺与陈留长公主匆匆赶来,见到三姨娘死得莫名,王齐恺便向李迥告罪,很是歉然:“原是小儿的烧尾宴,却想不到发生如此之事,搅了九王爷的兴致,下官真是失礼。”
陈留长公主也叹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三姨娘一向身子就不好,从楼上摔了下来,也是她福薄,不如早早装椁,免得误了今日宴席。”
她半句也不提王启儿推了三姨娘落楼之事,这便是打算将三姨娘之死弄成失足了?
两人对三姨娘的死,没有半分儿的伤心,听在王芷儿的耳内,只觉背脊微微发凉。
王齐恺眼一扫,便瞧见了躲在罗大磊身后的王子钦,皱眉道:“你不去前院招呼客人,来这里做什么?”
王芷儿弯着腰道:“父亲,儿子是刑部事中,家里发生命案,儿子自得在此照应,况且,儿子认为,三姨娘之死,并非失足滚落楼梯那么简单。”
陈留长公主冷声道:“是么,并非失足,那么,是怎么滚落楼梯的?”
王芷儿明白她怕的就是将王启儿扯进了这件案子,损了她的名声,因此,她要想尽了办法将王启儿摘了出去,只要她说错了一句,陈留长公主要对付的人,就是她了。
王芷儿捂着帕子再咳了一声:“依儿子看,三姨娘在滚落楼梯之前,便已经气若游丝了,因此,她滚不滚落楼梯,来到楼阁处,都会死。”
陈留长公主眼神缓和了一下,如果她不是滚落楼梯死的,和王启儿半分关系也没有,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她想到此,脸色微微一晴,“依钦儿看,三姨娘是怎么死的?”
王芷儿道:“儿子刚刚查看了三姨娘走过草地时行过的痕迹,在上楼之前,她便脚步拖沓,步子不稳,再看她的身上,额头虽是被砸伤,但奇的是,血流得并不多,只是青肿而已,因而可以肯定,在落楼之前,她便已经血流凝止了,处于半昏迷状态了。”
第39章 高调与低调
这番话一出,李迥便侧过了身来,朝他脸上望了又望,王芷儿只觉他两道视线冰凉地扫过她的身上,让她顿有身上长毛之感,心道,她这大哥平日里是不是太过低调了,所以她一高调,就引得人人注意?
她猜得不错,她的确太高调了。
那王子钦在刑部不光是混吃等死的米虫,而且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米虫!关于刑部探案,是一问三不知的,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被人栽赃。
李迥道:“你今日的观点,倒是新鲜。”
王芷儿察颜观色,马上低调,语气腆然:“自得九王爷训斥之后,下官便痛定思痛,每日回来便翻看以往案例,以求不给刑部同僚抹黑……今日之事,只是下官拙见,让九王爷见笑了。”
李迥回过头去,对罗大磊道:“你说呢?”
李迥的态度很奇怪,他很看重这罗大磊,对站在一边比他官职大的王秦月的态度和对王子钦的态度一样。
都不大理睬。
王芷儿心道:这位小王爷,还是位实干家?倏地一惊,千万别对他有好感!不能落入世间女子的俗套,总是喜欢上第一次那什么的人!
罗大磊拱手道:“依属下见,王大人说得有几分道理。”
王芷儿明白了,这罗大磊虽摆明了看不起她,但处事却公正。
王秦月目光闪动,上前道:“既如此,此案便要立案侦破,这么一来,就要耽误王大人的烧尾宴了。”
王齐恺听了脸色沉沉的,很勉强地道:“九王爷,各位大人,死的不过是下官一名贱妾,何必浪费刑部人力物力?”
陈留长公主没有开口。
李迥眼神一扫,凉凉道:“既是人命官司,便属刑部犯筹,便由不得王太傅遮掩了,王太傅府上,往来俱是贵人,查个清楚,也好过日后王太傅府上成为一介险地!”
王齐恺被堵得脸发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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