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还抱着一点点地希望,希望蓝凌霜能遵守那个十年之约来找他。他知道,只要自己还在皇城,蓝凌霜就一定找得到他。可是……她还活着吗?
每当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心里就一抽一抽地疼,只能强迫着自己不去想。
相思催人老,不过短短的八年时间,刚三十出头的皇甫天的双鬓,就已经染上了寒霜。每当他觉得自己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就拼命地想着蓝凌霜在龙舟会时的一颦一笑,在江边比武时的飒爽英姿,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心里的痛,才能稍稍减轻些。
在这种痛苦的煎熬中,十年过去了,皇甫天日日数着,夜夜盼着,就等着蓝凌霜或清渠过来找自己,可是他等啊等,一个月过去了,没有音信,两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音信,三个月过去后,皇甫天再也等不下去了!
他直接传下了禅位诏书,把诺大的一个轩辕国扔给了年仅十五岁的皇长子,也是唯一的皇子皇甫昊,然后就收拾了一堆行李,打算亲自出去找人了。
就在他出发的前一个晚上,对着烛火发呆的时候,一个久违的,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清渠?!”皇甫天不敢置信地,惊喜地看着眼前的人:“真的是你?!”
一身黑衣的清渠拉下面巾,点了点头,单膝跪下:“微臣恭请吾皇圣安,十年之期已到,请陛下随微臣同赴家主之所在!”
一句话,好像是天上降了一朵祥云砸到了皇甫天的头上,他登时欢喜得不知东南西北了。待微微定下神来,他上前两步,扶起清渠:“好你个清渠,枉费朕栽培了你那么长时间,霜儿若是不想见朕,那也就算了,你来给朕报声平安也行啊!你可知道朕这十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你呀……”
他正喋喋不休地说着,却突然发现平日里鬼灵精似的清渠竟然都没有接话,他登时住嘴,细细看向清渠,只见清渠脸上竟没有半点喜色。他的心顿时一沉:“清渠,怎么了?!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清渠抬头,看见皇甫天眼中浓浓的期待和担忧,不自在地微咳了一声:“陛下,微臣斗胆,请您此行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一朵祥云带了一道晴天霹雳,没什么能比先有希望在失望的落差更大了。眼见皇甫天连站都站不?,清渠急忙一把撑住他的手臂:“陛下,您先听微臣说完,并不是见不到!”
原来,蓝凌霜在最后召唤所有蛊虫自爆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受了母蛊自爆的反噬,她自知反噬力量过强,绝不是自己能承受的,所以在母蛊刚开始反噬的时候,就立刻运起了失传已久的龟息神功。清渠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龟息状态,只是全身的功力都被抽了个干净,而且如果不找人帮她恢复,凭她自己连十天都撑不过。
正在清渠焦头烂额的时候,有一个蒙面人出手帮忙了,但是蒙面人的手法清渠从未听说过,更不敢保证这个手法是否能够成功。就是连那蒙面人,都只有七成的把握而已。
听到这里,皇甫天急忙问道:“那蒙面人是谁?!他用的究竟是什么手段?”
清渠摇摇头:“微臣也不知道他是谁,但他总是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至于他的手法,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他把主子泡在了一种药水里,那药水是拿一些剧毒的虫子和草药熬成的。他当初说主子要泡十年才能恢复,他每三天都会过来给主子换一次药。反正十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微臣的错觉,微臣总觉得主子的脸色变好了些。”
听到这里,皇甫天的心里隐隐升起了一丝希望,他“腾”地一下站起身,拉着清渠就往外跑:“快!朕等不及了,马上带朕去!”
经过三天三夜的长途跋涉,他们终于到了一个地方,令皇甫天惊讶的是,这地方他太熟悉了!就是当初蓝凌霜聚集蛊虫的那座山峰!皇甫天困惑地看向清渠:“怎么可能在这里?!朕已经派人把这里搜了多少遍了!”
清渠微微一笑:“主子当初在这里布下了一个阵法,不认识的人进去,只能原地绕出去而已。请陛下跟好微臣的脚步,不要走错就好。”
皇甫天惊讶地跟着清渠走,没过几步,眼前的景象霍然一变,这山腹间竟然是另有千秋!皇甫天惊讶地打量着四周,他怎么也没想到,人为的阵法竟能神奇如斯!见他讶然的神色,清渠笑了笑:“陛下不必惊讶,这只是主子从上古传下的玄天九宫八卦阵中悟出的一小部分所布,若是真正的玄天九宫八卦阵,就是主子也布不出来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从这里开始,就没什么阵法机关的禁制了,陛下请。”
皇甫天闻言,哪里还忍得住,直接撩起衣袍一溜烟地跑了进去,正看见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缓缓地将蓝凌霜放躺在石榻上。
在皇甫天的心里,蓝凌霜已经就是自己的人了,哪里还容得他人碰触?!再一想这十年里,这蒙面人不知道和蓝凌霜亲密接触了多少次,他心里的熊熊妒火就腾地燃了起来。
被妒火冲昏了头的皇甫天也不问青红皂白,直接一掌向那蒙面人横劈了过去,那蒙面人冷哼了一声,随便一挥手,便架住了皇甫天运足十成功力的手刀:“你就是霜儿朝思暮想,心心念念不忘的傻小子?”
“啊?”一听蒙面人的声音竟是女声,皇甫天愣在了那里,不过也是他镇定功夫够,不到片刻便反应了过来,急忙收回手刀向下一跪:“小子鲁莽,小子见过岳母大人!”
蒙面人点了点头:“莽撞了点儿,但是还不笨,也曾经是一国皇帝,到也配得起我家霜儿了。好了,她能不能醒就看你的了,我走了。”
说完,蒙面人轻轻挥开皇甫天阻拦的手,一个闪身消失在了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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