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庚敖眼前一黑,以手撑额,呻吟:“小姑姑,你年岁不小了,再不嫁,恐人老珠黄,叔祖更是忧心忡忡,前些日还要我替你留意婚事,你说说,你想嫁何人,只要是你看中,无论是谁,孤必为你做主,便是绑,也绑来叫他和你成亲!”
&esp;&esp;玉玑嗤笑一声,搂住阿玄臂膀,正色道:“你身为国君,朝堂多少事情不去理,白日竟也在此虚度光阴?非我教训你,武王谔谔以昌,殷纣墨墨以亡,我是看不下去才开口,怎每次我来,你都未在修政,还一直盯着我的婚事不放?”
&esp;&esp;庚敖苦笑,只好起身往外去,摇头道:“好,好,孤这就走,白日将她让你便是,等孤回了,你千万勿再现身。”
&esp;&esp;……
&esp;&esp;玉玑自此便住下了。
&esp;&esp;庚敖白日确实忙碌,不大有空能陪阿玄,有玉玑陪着,阿玄养胎的日子过的很快,一转眼,到了这年的夏末,一日半夜忽然胎动,原是十月怀胎日子已满,顺利生下了她和庚敖的头生子,因出生之时,朝阳正出,取名为照。
&esp;&esp;国君本就属于晚婚之列,举国上下,都在盼望君夫人能平安诞下穆国长公子,消息传开,举国欣喜,庚敖下令大赦全国,凡非犯下重刑罪者,皆可得赦免,以示庆贺。
&esp;&esp;长公子照满月后的某日,传来伊贯危重的消息。
&esp;&esp;庚敖亲自前去探望,数日后,伊贯辞世,庚敖赐谥号,赏厚葬,以表国君对国中老臣礼遇之恩。
&esp;&esp;再过些天,阿玄从入宫来探望照的玉玑口中听闻了一个消息,此前一直被幽禁在太宫中的伯伊夫人于数日前的夜里,被烧死在了宫室之中。
&esp;&esp;据说起因是她那宠佞鲁秀子不堪冷宫生活,当夜意欲独自潜逃,却被伯伊夫人发觉,伯伊夫人恨极发狂,以烛台击他头颅,不想引发火情,宫禁见到火光前来扑救,伯伊夫人却状若疯狂,以恶言诅咒君夫人,被一根烧断的横梁砸下击中,当场殒命。
&esp;&esp;庚敖当时听闻消息,十分愤怒,只是怕惊吓到了阿玄,并未告诉她。
&esp;&esp;烈公当年之殇,与伯伊夫人亦脱不了干系,庚敖当初未杀,只以她参与周季之乱的罪名而将她禁于太宫,一是不欲旧事重提令烈公蒙羞,二也是看在伊贯的面上,不想做的太过难看,却不想她临死还如此口恶,余怒未消,于路寝痛斥了那些请求将她和烈公同穴而葬的伊家之人,命野葬于荒,巫司施魇咒,永世不得移出。
&esp;&esp;玉玑在旁不忿,怒斥伯伊夫人失心疯之时,阿玄倒并无多少怒意。
&esp;&esp;人之无良,相怨一方。伯伊夫人如此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好好过好每一天,便是人生最大的福气。
&esp;&esp;☆、80
&esp;&esp;照儿能吃会睡,到了次年初春,他半岁之时,不但坐的稳稳当当,还能爬行几步了,整日咿咿呀呀,一逗便笑,可爱至极,庚敖此时也终于能腾出空闲,便于此时借出巡之际,带着阿玄出了国都往西南去,一路巡视,最后抵达了秭,当夜于馆舍内过了一夜,次日,两人换了常服,去往僰父坟前祭拜。
&esp;&esp;时隔数年,物是人非,再次回到了曾生活过多年的这片故地,阿玄跪于僰父墓前,回忆当初义父音容笑貌,依然历历在目,一时百感交集,忍不住眼眶湿润。
&esp;&esp;庚敖随她恭敬叩拜,抬头见她泪盈余睫,知她此刻心潮起伏,便先起身退至数十步外,静静等她自己平定情绪之时,看见远处渐渐行来一人,步伐迈的稳健无比,走的稍近,便认了出来,正是隗龙。
&esp;&esp;随扈将他拦下了。
&esp;&esp;庚敖转头看了阿玄背影一眼,转身朝隗龙走去,示意随扈放行。
&esp;&esp;隗龙站定,和庚敖对望片刻,终于向他下拜,说道:“蒙君上之恩,隗龙方得以晋爵封地,得知君上和君夫人到此,故此前来拜谢。”
&esp;&esp;庚敖面露笑容:“去岁御楚之战,你功不可没,国有章法,孤亦是循法而封,你不必多礼。”
&esp;&esp;他亲自大步上前,双手扶起了隗龙。
&esp;&esp;隗龙忙辞道:“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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