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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四年,小满这日,北楚皇都栎阳城降下一场大雨。
雨水洗刷着路边的苍翠树木,笔直向南的道路似乎没有尽头,远处奔流的河流被雨雾模糊。
栎阳城楼上一抹白影立在茫茫雨帘下,一动不动望着官道上渐渐远去的一队黑影。
“主子,雨势太大,还是躲躲吧!”冬晓双手撑伞,站在沈木溪身后,低声劝说。
沈木溪似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言不发望着那只剩残影的军队。
忽然,身侧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踏水而来。
“太傅大人,陛下他已经走远了。”慕子嘉随朝中官员一同到城外送郁时桉出征,本想等沈木溪一同回城,却不想沈木溪一直站在城楼上,不肯离去。
眼见雨势越来越大,慕子嘉才不得不上来劝说看看。
“你当时送季思安出征,也是这样的心情吗?”沈木溪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慕子嘉眺望着远方,苦笑回道,“眼见着心里惦念之人,去那儿危险之地,此等灼心的感受,学生也算体会过一二。”
“他答应我会平安回来。”
慕子嘉第一次见沈木溪露出如此柔软脆弱的一面,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笨拙说了句,“思安也是这样与我说的,我相信他。”
沈木溪侧目看了慕子嘉一眼,随即冷笑,“我可不信他的鬼话,战场之事,本就变幻莫测,但若是他敢食言,我定把北楚搅个天翻地覆,然后亲自追到地府,将他狠狠打一顿。”
慕子嘉瞠目结舌,略带惊恐地看着沈木溪。
沈木溪似乎很满意慕子嘉的表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勾起一边唇角,笑道,“所以下次你写信给季思安时,切记告诉他,看好郁时桉。”
说罢,沈木溪转身走下城楼。
“太傅大人,果真,心思难测!”慕子嘉有些呆愣地低喃。
远在南楚的季思安,不知为何,感到脖颈处窜起丝丝冷气,冻得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揉了揉鼻尖,疑惑自语,“是谁在念叨我?这感觉不太好,是怎么回事?”
保险起见,他叫来白令仪,帮他看了看。
白令仪自从替沈木溪办完事后就一直待在季思安这里帮忙,顺便等着与姬戎会合。
她帮季思安看了看,说他壮得像牛一样,肯定是有人在背后算计他。
丢下这样的结论,白令仪就走了,独留下季思安一个人在此疑惑不安。
沈木溪刚回到府内,看门的小厮就递给他一封信。
沈木溪本还疑惑,看到信上的字迹瞬间,嘴角不由扬起。
冬晓大起胆子偷偷看了一眼,当看到第一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现已于心上人一个时辰未见了,思之念之……”,他赶忙收回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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