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府医赶到时,正妃院里丫鬟婆子们进进出出,忙得不亦乐乎。
见府医来了,众丫鬟忙将其引入房内。
府医为正妃把了脉,又细问了一番情况,捻着胡须道:“无妨,娘娘这是害喜了。”
沉香犹自不放心,追问:“早上还好好的,这会儿怎的就呕吐不止了?”
府医道:“妇人有孕,大多害喜,只是这时间或早或晚,或长或短,都因人而异,无需过度担心。”
说着府医慢悠悠捋了捋胡须,继续道:“我看娘娘脉象,指下圆滑,如珠走盘,胎像稳固,并无大碍。这害喜么…我给娘娘开一副安胎药,可以略作缓解,娘娘切勿忧心。”
府医原本想说害喜这种事,忍一忍就好,无需用药,但话到了嘴边,还是谨慎地改了口。
他见几个丫鬟依旧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犹豫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今日突然害喜,是否方才有什么吃食或气味冲撞了娘娘,导致呕吐不止,你们可以检查一下,后面避开便是。”
听了府医的话,沉香当即像得了令箭似的,嚷嚷开了:“我就说一定是那炙肉脯,那个院里的东西本不该拿进来。那边能有什么好心思?”
崔婉儿喝了几口水,刚觉得嘴里好受了些,被沉香这么叫唤,当下心中一急,腹内又开始翻滚起来,连忙侧过头。站在一边的溪云立即端了痰盒上前凑着。
崔婉儿吐了几口,抬起头,用手指着沉香,话还没有说出口,又是一阵呕吐。
檀云站在崔婉儿身后帮着抚背顺气,端着痰盒的溪云则皱着眉,看样子有些自责,非常紧张。只有一边的沉香还在咋咋呼呼的抱怨。
檀云一向是院子里领头做主的那个,她看不惯沉香一副炸毛惹事的样子,见正妃说不出话,便做主请府医仔细查看了炙肉脯,另一边着人快马进宫传讯给王爷。
炙肉脯当然是没有问题的。
崔婉儿这会终于缓过劲来,沉声吩咐道:“王爷不喜人乱嚼舌头,切勿无事生非。今日害喜与炙肉脯无关,不许嚼舌!”沉香这才嘟着嘴,噤了声。
不提正妃这边府医开方,抓药。李泓暄那边得到消息时,正和景泰帝沉浸在父慈子孝的场景中。
年少时,经琉璃姑姑多次提点,李泓暄受了委屈,从来不敢告状。那时父皇与他也并不亲近。
方才自己不过憋不住说几句,原只是为自己上课打瞌睡辩解几句,没想到父皇立马以帝王之尊,狠狠处罚了崔家,李泓暄心中大为感动。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得到父亲的撑腰,这种感觉真好。
被迟到的父爱沐浴着的李泓暄,围着景泰帝直打转,乐得像一条摇尾巴的二哈。
景泰帝看着这个傻儿子,心中百感交集。
云妃的香消玉殒是他心中永远的愧疚。可他是帝王,必须往前走。
权衡利弊下,他选择和李泓暄保持距离,只时不时给与物质赏赐,以提醒崔皇后他虽不看中,但也并未忘记这个儿子。就这样,他和崔后之间维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拉锯,间接护着李泓暄成长。
在他的旁敲侧击下,皇后将崔氏女嫁给这个儿子。直到那时,他才真正放下心来。可如今,被自己有意雪藏的儿子已暴露在人前,身姿挺拔,形容俊朗,颇有当年云妃和云大朗的风采。他心中隐藏多年的喜爱再也藏不住。
就当父子两个相互欣赏时,外面小内侍进来禀报,称六王爷家里派人传话,正妃身体不适,请王爷早些回去。
听到婉儿出事,李泓暄立马从二哈状态恢复正常,当下便要丢了老爹,回家看媳妇。
景泰帝对媳妇体弱多病有所了解,当年让李泓暄联姻崔氏,不过为了让崔氏以为这个儿子入了他们阵营,不再忌惮。所以只要病不死,他对媳妇的健康并不关心,可为了不让儿子寒心,他面上功夫做足,袖子一挥,让人传太医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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