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墙垒好了,留了前后门,前后院间的过道牛车也能通过,这样就不用前后转圈了。
即便家里烧砖,老爷子也舍不得用砖垒,说留着卖钱。所以除了正房外,其他的都是用土坯砖垒的,更别说猪圈、鸡棚和厕所了。在我的强烈要求下,二栓给厕所加了个顶棚,要不总觉得没有安全感。
村里还有一多半的房子没盖,眼看地里的麦子还有一个来月就要收了,到时大家就更没有时间帮着盖了。里正不得不组建了第三支施工队伍,只要是家里能腾出来手的,都去帮着盖房子。大哥和二栓也全都帮忙去了。
好赖家里基本都弄好了,剩下收拾清理的活,女人们干就行。村子里的田地,本就干旱,又因地震破坏不少,老爷子已对今年的麦子不抱任何希望,想着等种玉米的时候再好好侍弄侍弄。
大嫂的预产期就在这个月,这几天,老太太一直催她来回走动,到时生产时好生些。
老四媳妇酸酸地说:“大嫂,你这个孩子可真有福气,一出生就住在这新房子里。如今,咱家的豆腐生意也做起来了,这孩子以后就光享福吧。”
云朵是个心细地,给她表姐缝了个草垫子,说是生产的时候可以直接铺上用。
男人们不在家,老太太和老四媳妇又喜欢出去串门,怕大妞和二妞不顶事,我让云朵照顾大嫂。
自家有了牛车就是方便,时不时的我就搭着赵大送货的顺风车,带着小安去镇上转转。
现在镇上倒塌的房屋也基本建完,街道上的乞丐确实看不见了,估计是都去清远县做工安家了吧?
送完货后,我让赵大牵着牛车,在镇上转转,看到啥实用又不贵就添置点啥。
这天,终于又看到保安堂开门了,我抱着小安走了进去,小伙计赶紧迎上来:“小嫂子来了?这次是看病还是抓药?”我说道:“好久不见,听说老大夫出远门了,这是回来了?”小伙计说:“是,老大夫在后院,一会儿就来。”正说着呢,老大夫就回来了,大家寒暄了几句,我说道:“这次地龙翻身,家里有人受伤和发热了,却因当时情况特殊,没能及时找郎中医治,都是硬扛过去得。这事儿过后,有些后怕,就想着让老大夫给抓点治疗风寒发热的药,顺便拿些止血的金疮药之类,以备不时之需。”老大夫说:“这些都有,不过价钱因药效不同,价格也不同。风寒药便宜,但金疮药贵,好一点的50两,一般的20两,次一级的5两。你要哪种?”药都这么贵吗?真是不敢随便生病受伤啊。我想了想说:“那就一般的和次一级的两种吧,好一点的实在太贵,买不起。”就这么小小两瓶药粉和一包草药,二十多两银子就出去了,感觉肉疼,心都在滴血。算了,花钱买心安吧,万一用的着呢,那可是一命啊。
上午花了钱,下午我得去砖厂找找平衡感。看着码得整整齐齐的一块块砖,就仿佛看见了一个个银元宝似的,心里果然舒服了不少。
我正在这儿找幸福感,就见远处云朵气喘吁吁地朝我跑来,一边跑,一边说:“曼姐姐,快,我表姐要生了。”我抱起小安赶紧和她一起朝家走:“我娘在家吗?”云朵说:“再得,正好婶子她们还没出门。”
一进院子,就见大哥像无头苍蝇一样走来走去,大妞、二妞正无措地傻站着。我将小安交给云朵,拿热水反复烫了烫手水,就进了大嫂的屋。
老太太和老四媳妇都在,已给铺上了草垫子和破床单。两人看起来很悠闲,还在那儿聊天,老太太时不时得对大嫂说一声:“忍着点,不要瞎喊叫,留着点力气一会儿好生。”我问道:“娘,给大嫂吃鸡蛋了吗?”老太太说:“这又不是第一次,都生了两个了,浪费那干啥?”这老太太,光知道节省,不吃东西,一会儿怎么有力气生。
我出去吩咐烧火的三妮,煮两个鸡蛋过来。鸡蛋煮好后,先喂给大嫂吃了一个。老太太说:“吃一个就得了,这刚吃完饭还没多久呢?”我说道:“娘,我看大嫂这肚子有点大,恐怕孩子没那么好生。”我又剥开,喂了大嫂一个:“大嫂,多吃点,一会儿好有力气。”
过了一会儿,大嫂的表情越来越痛苦,老太太检查了一下,说:“可以生了。”
于是便让大嫂用力,可大嫂努力了几次也没能将孩子生下来。我用毛巾一直帮她擦拭额头不断滚落的汗珠,大嫂将自己的嘴唇都快给咬破了。老四媳妇急切地说:“娘,咋办,孩子有点个大,生不下来?”
老太太说道:“扶起来,让她跪着生。”老太太让我双手托在大嫂腋下,让大嫂岔开两腿。老太太一边给揉肚子一边说:“用力。”大嫂表情痛苦,已经跪不住了,我实在是托不住她,便让她直接靠在我身上。
老四媳妇喊道:“娘,咋办,孩子肩膀卡住了?”老太太冲外面喊道:“拿锤子和擀面杖来。”老四媳妇赶紧开门去拿进来,我一边给大嫂嘴里塞人参片,一边问老太太:“娘,拿锤子干嘛?”老太太说:“肩膀卡住了,只能打碎孩子的锁骨了。”我说道:“那孩子得多疼啊。”大嫂嘴里含了参片,恢复了点力气,听见了我们说话,阻止道:“娘,不要,不要让孩子受伤。”
老太太说:“那你受着点。”老太太拿起长长的擀面杖按压大嫂的腹部,像做饼一样用力地擀肚子,大嫂惨叫一声:“啊。”老四媳妇惊喜到:“出来了,出来了。”赶紧拿布巾接住孩子,又给剪去脐带。老太太擦了把脸上的汗,接过孩子:“好,好,是个带把的,老大终于有儿子了。”老太太照着孩子屁股拍了两下,孩子便哇哇地大哭起来。大嫂噙着笑彻底地晕死了过去。
老四媳妇帮着擦洗,忽然哭起来:“娘,娘,大嫂一直再流血,停不下来。”老太太向外喊道:“赶紧把李郎中找来?大出血了。”
我让大嫂躺好,看见果然有大量血水涌出,擦去污血,给她检查了一下,应该是下身撕裂严重,导致流了不少血。我拿出上午买的金疮药,二十两一瓶的,连眼也不带眨,倒了半瓶子上去,这时候也不心疼了。
看到那端出去的一盆盆血水,即便是得了儿子,大哥也没那么欣喜。李郎中来后,给号了号脉:“万幸啊,无性命之忧。”大家这才都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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