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盛远时闻言手上停顿了一下,然后抱歉地说:“我答应你,试飞过后少飞,而且尽量不在外场过夜。”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照顾她,免得像眼下这样忽略她身体的异样。
&esp;&esp;“试飞过后,你要兑现的承诺不止一个。”南庭看着他的眼睛,“阿姨说了,这次试飞,为了确保飞行员的安全,机上配有跳伞装置,七哥,你要答应我,万一真的……你一定要以生命为最先考量,技术试飞固然重要,但失败一次,还有机会重新来过,可如果你出了事,我和阿姨再找不回翅膀之末,脚步之初-06
&esp;&esp;次日,盛远时放下所有的工作安排,陪南庭一起去找桑桎。
&esp;&esp;这一次,没有像以往那样采取催眠的方式,而是南庭自己把那个她无法摆脱的坠机梦回忆给两个男人听。在没有提及齐迹的情况下,桑桎认为,“坠机梦中的一对男女与之前她梦中一直出现的男女同属一人,而坠机梦是这对男女这一世情缘的终结。”
&esp;&esp;南庭缓了很久,脸上才恢复血色,她出人意料地说:“五年前我就做过这个梦,是从那个时候起,我的睡眠质量开始下降,直到最后完全睡不着。”
&esp;&esp;竟然是因为这个梦!桑桎追问道:“五年前的什么时候做的这个梦,你还记得吗?”
&esp;&esp;南庭想了想,“就在我怀疑自己脑袋里长了个瘤的时候。”
&esp;&esp;盛远时明显吓了一跳,“什么?”
&esp;&esp;桑桎赶紧解释道:“在她和司徒叔叔被抢救过来后,她的抑郁症就严重了,可她不肯正视自己的病,坚决认定她记忆力减退,焦虑等,这些症状的出现是因为脑袋里长了东西导致的,为了推翻她的这些臆想,我带她去做脑部的核磁检查。”
&esp;&esp;南庭去拉盛远时的手,“当然是没事的。”
&esp;&esp;幸好。盛远时用力回握住她的手,心有余悸。
&esp;&esp;桑桎继续问:“之前为什么都没提起过这个梦?”
&esp;&esp;面对两个男人共同的疑惑,南庭看向盛远时,“这个梦,我在事后不久忘记了,忘得很彻底,直到知道你要试飞,我再一次梦见后,才想起来,在此之前,我误以为,是那场意外导致我的睡眠出了问题。”所以她不愿和任何人提起自己的睡眼问题,哪怕亲近如小姨,哪怕是信任的桑桎,只是不希望加深他们对司徒胜己的怨恨与误解。
&esp;&esp;桑桎明白,南庭口中的意外是指司徒胜己要带她一起自杀的事,自从她走出抑郁的困扰,重新面对人生,她始终坚称那是一场意外,不是司徒胜己蓄意。桑桎懂她的顾虑,而对于那一场意外,他也是记忆犹心,他清楚地记得,五年前那个初春的晚上,南嘉予忽然打来电话说:“司徒胜己和蛮蛮的手机都打不通,家里的座机也一样,桑桎,我觉得出事了。”
&esp;&esp;当时已是凌晨,正常情况下,南嘉予不会给姐夫和外甥女打电话,可她却心慌到睡不着,闭上眼睛就看见姐姐南嘉清,她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眼里充满了悲伤。
&esp;&esp;南嘉予自言自语地说:“姐,你是在怪我没有保住‘胜清地产’吗?我知道那是你和姐夫的心血,可我真的……”她双手撑在窗台上,那么挫败,那么无力地吐出四个字:“无能为力。”
&esp;&esp;随后,南嘉予鬼使神差地开始打司徒南的手机,她甚至不知道打通后要说什么,但就是想听听外甥女的声音,手机是通的,却始终无人接听。司徒南以往都是手机不离手的,就算她睡着了,手机也一定就在身边,那么持续地一直响,不可能叫不醒她。
&esp;&esp;南嘉予改打司徒胜己的手机,他却关机了,唯有提示音重复地说:“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南嘉予像着了魔一样,重拨了十几遍,才想到司徒家还有座机,打过去竟然占线。
&esp;&esp;都已经凌晨了,不可能是有人在打电话,那么就只可能是,电话线被人拔掉了。南嘉予在那个瞬间忽然有不祥的预感,她不敢细想那个预感代表了什么,只是在出门的同时,给桑桎打了电话。
&esp;&esp;南嘉予是那种干练又强势的女人,桑桎从未见她失态过,听出她语气中的哽咽和恐惧,他在刹那间被感染,起身时竟然险些被自己绊倒,他边说:“我马上赶过去。”边套衣服往外跑。
&esp;&esp;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到的,当他们破门而入时,司徒胜己和司徒南都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像睡着了一样。却怎么都叫不醒。
&esp;&esp;桑桎犹豫了一下,才伸手去探司徒南的鼻息,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他意识到什么,抱起司徒南就往楼下跑,直到司徒父女都进了抢救室,他才跌坐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esp;&esp;当然是抢救过来了,而醒过来的司徒胜己只问了一句:“蛮蛮呢?”就再没说过翅膀之末,脚步之初-07
&esp;&esp;桑桎也一起去了a市。
&esp;&esp;飞机上,南庭又有些不舒服,起初她还能忍住,等到控制不住吐了,就瞒不过盛远时了,他紧张地问:“胃又不舒服了?”可她从晨起只吃了早餐,登机后根本是滴水未进。
&esp;&esp;“胃?”桑桎示意盛远时和自己换一下座位,他坐到南庭身边,手搭上南庭的脉搏,“这几年胃不都养好了吗?”而南庭自五年前病过后,也很注意保养胃。
&esp;&esp;让位的盛远时颇不是滋味地说:“你不是精神科主任吗,懂得倒不少。”
&esp;&esp;只要不是在给南庭进行催眠治疗,桑桎从来不会保持沉默,他张嘴怼回去,“你以为桑医生是白叫的?”感觉到南庭的抗拒,他抬头盯她一眼,“怎么,怕他担心?让我证实你跟了他,身体频频出问题,我不会对他客气。”
&esp;&esp;盛远时注视他的目光透出几分敌意,像是在说,不客气你还能怎么着?可当着南庭的面,他忍住了脾气。
&esp;&esp;桑桎也不理会,发现南庭脉搏的不同,他几乎是震惊地看向她,南庭则在感觉到他的视线压力时,没有勇气抬头,只用另一只手轻轻地碰了碰他,阻止的意味明显。
&esp;&esp;盛远时所处的角度是看不见他们之间这份互动的,见桑桎半天不说话,他还问:“你行不行啊,要不我广播找一下医生?”好像忘了此前免责单事件的林老在飞机上时,他请人家帮忙照顾的事。
&esp;&esp;桑桎像是不敢确定似的,又号了片刻,才收回手,“多长时间了?”
&esp;&esp;南庭抬头,注视他的眼睛,“就是最近,有点吃不下饭,吃下去也会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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