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线朝珠璎得意地抬了抬下颚,出了卧房。
“娘娘,奴婢总感觉这次邢妃安的不是什么好心,当心引线姑娘受骗上当。”珠璎等引线一走,细细地想了一遍,提醒道。
穿针的眼光一直落在琐窗外,听着珠璎说话转过头来,叹息:“线儿到底年轻事浅,不知道孰轻孰重,如此凶险的事,希望没有下一次了。我倒觉得难为她的心思,或者她真的为我考虑,以后不用见到邢妃怕成这样了。”
说罢,轻笑了一声。
第二日晚间,邢妃果然派了两名侍女来请。穿针自然称身子有恙不能去,可看见引线欢天喜地跟着侍女走了,又阻拦不得,心里升腾着一股又一股难言的惆怅。
她深深地感受到,引线离她愈来愈远了。
这晚的荟锦堂内,格外热闹,连肖彦也被邢妃请来了。
荟锦堂的戏台设在荷花池边,小而精巧。夏秋时节烟波碧水,清风送爽,而寒冷天四面罩起暖香帷幛,地坑加上四角的炭炉,更是温暖胜春。
肖彦就躺在一架紫檀翡翠的躺椅上,周围坐着陈徽妃、邢妃、雯妃,伶人舞动的影子倒映在碧纱屏风上,宽袖如蝶,有板有眼地唱着。
肖彦并不看戏,微眯着眼睛,手指漫不经心地放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拍子。
引线悄无声息地坐在邢妃的旁边,时不时用一双清亮亮的眼睛看着他。
雯妃朝着院门的方向张望了一下,声音轻轻的:“怎么没来?”
邢妃听着伶人咿呀的唱腔,掂了一只蜜饯放在口中:“说是什么身子不舒服,肯定是不想来。还是龚引线好,想过来就过来。这珉妃,摆什么架子,难不成还要再过去请?”
话语已十分尖刻,陈徽妃仿若不觉,冲着邢妃笑说:“明明是在意别人,嘴还这么刁。”
邢妃索性说开了:“王爷,臣妾可是听从陈徽妃娘娘的,想跟珉妃和好。她不领臣妾的情,就是不领陈徽妃娘娘的。不领陈徽妃娘娘的情,就是不领王爷您的……”
肖彦蹙紧了眉头,身子动了一下,又阖目睡去似的。
邢妃赶忙闭了口,看陈徽妃朝她示意了一下,委委屈屈地拿起一只水晶梨削起来。
陈徽妃笑道:“瞧你这削法,好端端的肉都削没了。引线姑娘,”她示意引线,“你来替阿秋削了,送去给王爷。”
引线听了暗自欢喜,耐着性子小心将梨削了,又切成了均匀有致的一块块,捧了托盘跪在肖彦面前。陈徽妃朝她使了个眼色,她会意,用木樨撮了一块,送到肖彦的嘴边,半是紧张半是娇痴:“王爷……”
肖彦眉梢一动,蓦然睁眼,扫了一眼凑在眼前的那副娇容,手指掂了梨块:“本王自己来。”张嘴放入口中,合眼嚼着,挥了挥手。
引线看着肖彦满不在意的样子,心下一阵恍惚,怅怅然退了下去,有些负气地坐在邢妃的旁边。
陈徽妃似乎见惯了,柔声问道:“王爷可是有事?”
肖彦睁眼坐直了,面色减缓:“是啊,这几日军务紧张,有点累。你们聊着,本王回去了。”
几个人忙着起身行礼,一片恭送声。
肖彦摆摆手,示意唱戏的继续,兀自离开了荟锦堂。
玉娉婷 何当共剪西窗烛(一)
月华如练的秋夜。
窗外偶有夜鸟声,晚风扫过树叶窸窣作响,阵阵吹拂在琐窗上。青纱已经撤了,换上厚重的锦缎窗帘,烛光倒映其中,一道道烟雾一样的影子。珠璎和浅画来去均无声无息,四处静谧得让人心中分外压抑。那样的静,静到可以听到心口里沉沉的抽咽声。
穿针斜靠枕头,看着半明半灭的烛灯,突然有了一种孤栖难眠的滋味。
引线走了,去了那个穿针最不愿意去的地方,望月阁那惊险而心悸的一幕重新浮现在脑海。事隔几月,她曾经以为会忘却,让它慢慢淡成灰,不再记恨。引线的举动让她记忆的大门被迫洞开,不是让人紧锁眉,就是让人心痛,没有办法排遣,没有办法回避。
千头万绪以致不复忍耐,她起身就往外面走。
珠璎一惊,忙劝道:“娘娘,外面风凉,还是先歇息了吧。引线姑娘会回来的。”
穿针没有立刻回答,微微停止脚步,才说道:“我不会去那里的,只是难受。你们不必跟着,我就在院子外头闲步一会。”
她一向温婉轻柔的声音,听起来无精打采的,软绵绵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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