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高兴强迫自己回过神来。拣起勺子,重新对付面前的食物。糯白的粥里多了一点红,就象雪地里落里一片梅花。拿起纸巾擦了擦鼻子,梅花又落到了纸巾上。最近总是这样,鼻子就像开了闸的水龙头。
&esp;&esp;再抽一张纸巾,熟练地捻成两团塞住,接着拿起勺子断续吃饭。他将梅花捣碎,大口大口地咽下。缪薇给他做的饭菜,怎么能浪费。
&esp;&esp;可是刚吃了没两口,那个可怕的念头再次在他的心底蠢蠢欲动起来……
&esp;&esp;他的视线落在旁边的手机上。漆黑的屏幕与他对峙着,仿佛一只充满嘲讽和冷漠的眼睛。
&esp;&esp;他看着深渊,深渊也在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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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车牌尾号为0309的出租车就象鱼儿似地在拥挤的车河里穿梭。看来司机应该是个老手了。高兴不得不集中精神盯着它,以免目标丢失。距离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始终保持着一到三辆车的间距。不料意外还是发生了,在和平路和统一路交叉的那个路口,高兴被红灯卡住,眼睁睁地看着目标驶出了视线。
&esp;&esp;本来他应该能冲过去的,可是踩油门的那只脚突然失去了知觉。与此同时他的世界再次陷入了几秒钟的真空状态。当他恢复过来之后,耳朵里灌满了此起彼伏的喇叭声。甚至还有一个人在愤怒地拍打着他的玻璃窗,示意他赶紧开走。他连忙重新发动了车子。
&esp;&esp;目标跟丢了。不过他的心情却并不怎么沮丧。这样也许更好,一个人的幸福程度,往往与其知道的多少形成反比。事实上在跟踪的过程中,他的心一直都被两种矛盾的声音充斥着。一个声音说,放弃吧,你无聊不?另一个声则说,不行,一定要弄个明白。这两种声音拧成了一条鞭子,不停地抽打着他的心脏。因此身体的故障反倒替他做了一个选择终于摆脱了这种痛苦的煎熬了!
&esp;&esp;他缓缓舒了一口气。伸手去口袋里摸了摸,烟盒已经瘪了。干咽了一口唾沫,将烟盒揉成一团扔出窗外。探头看了看,前方左拐的街角有一间便利店,于是旋转方向盘开了过去。然而就在此时,那辆车牌尾号为0309的出租车竟然阴魂不散地在他前方出现!
&esp;&esp;他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便再次身不由己地追了上去……
&esp;&esp;他跟着它驶出市区,上了人烟稀少的环海路。夜越来越黑,路越来越荒凉。两畔的路灯忽明忽灭,如同蹲踞在黑暗里的狼的眼。穿过一条狭长的遂道,它迎着矗立在海边的抱海大酒店疾驰过去。
&esp;&esp;在抱海大酒店的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下了车。是缪薇。她穿着那身玫红色的香奈尔套装,莲步生花地走进了大堂。高兴急忙将车泊好追入,但大堂里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他环视了一圈,发现电梯间的指示灯不停地闪烁。她应该进了电梯。
&esp;&esp;高兴怵然地盯着那些变幻的数字。电梯停在了四楼。当他乘坐另一部电梯抵达四楼时,她又一次从视线里消失了。
&esp;&esp;走廊里空荡荡的,光线昏暗。所有的房门都紧闭着,就像一排沉默的嘴。高兴想了想,掏出手机拨打了缪薇的号码。几秒钟后,熟悉的铃声从408房间里传了出来……
&esp;&esp;“喂!”耳边飘来那个的甜美声音。
&esp;&esp;高兴调整了一下呼吸。“小薇,592你现在在哪里?”
&esp;&esp;“我?不是说了晚上有应酬。”
&esp;&esp;“是么,”高兴冷笑,“什么样的应酬需要去宾馆?”
&esp;&esp;“……你胡说什么?”
&esp;&esp;“我说,我现在就在你门口。”
&esp;&esp;“你,你竟然跟踪我!”缪薇发出一声惊叫,接着苍惶地中断了通话。
&esp;&esp;一阵异样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之后一片死寂。全身的血液刹那间排山倒海地涌上高兴的脑门,他扑过去,对着那扇房门开始拳打脚踢:“缪薇,你给我出来!”
&esp;&esp;震耳发聩的吼声惊醒了整条走廊。不少人好奇地探头窥视。
&esp;&esp;408房间里终于有了动静。一个脚步声不疾不徐地向门边走来,接着门开了,一个穿着睡衣的中年男人满脸狐疑地站在门口。
&esp;&esp;“先生,请问你找谁?”他上下打量着高兴,问。
&esp;&esp;“去你妈的!”高兴对着那张脸就是一拳。男人仰面倒在了地上。一道血注如同消防栓的水劲一般,喷在玄关的镜子上。
&esp;&esp;高兴冲进去,缪薇不在。但凌乱的房间里分明氤氲着她身上的气息。他依次将卫生间和衣橱的门打开,还是没有。怎么可能呢,明明听到缪薇的手机铃声从这里传出来!
&esp;&esp;“缪薇呢,你把她藏哪了?”高兴转身扑过去,揪住男人的衣领。
&esp;&esp;“什么缪薇,我不认识。”男人摇头。
&esp;&esp;高兴挥拳欲打,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噪杂的脚步声,接着双臂被人粗鲁地剪起。是闻讯赶来的保安。
&esp;&esp;“先生,你的行为扰乱了我们酒店的秩序,并且对我们客人的安全造成了严重的威胁,现在请你马上离开这里!”一个戴金丝眼镜的工作人员看上去是个头头,厉声呵斥着高兴。接着躬身扶起那个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问,“胥先生,要不要报警?”
&esp;&esp;“报警?算了……我想只是一场误会。”男人勉强笑了笑。早有其他的服务人员一拥而上,又递毛巾又递冰块,俨如众星拱月。
&esp;&esp;高兴怔了怔,怪不得这张脸看上去点熟悉,原来是胥海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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