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什么意思?”罗伊诧异的皱起眉头。
尼尔不紧不慢的拍干净身上的雪,跺跺冻得冰凉的脚,方才开口说道:“据我所知,前皇帝彼得三世至今还被软禁在洛浦莎的乡间别墅,由你的人看押着。这可真是件好事啊你口口声声说为帝国效力,却放任最大的毒瘤存在于世间,你是想给帝国留个定时炸弹吗?”
“屁话”罗伊大声斥责,“女皇陛下的命令谁能违抗?”
“别找借口了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彼得是所有麻烦的来源,他身上流着开国大帝的血脉,虽然短期内他昏庸无道的行为招致大多数人的不满,但是谁知道几年以后、几十年以后会有什么变化?人心叵测,甚至不需要他想如何,只要某一天有人想揭竿而起折腾点是非,彼得就是他们最佳的拥立旗号,也是攻击女皇陛下的最好借口。你会不清楚这点?”
“你是说……”罗伊开始迟疑了。
“女皇陛下有些事是不方便亲自动手或者下令,而这些就是我们身为臣子应该替她去做的事情。若你真要像你自己所说的那么爱你的帝国和女皇陛下,你就该为帝国利益着想舍弃自身利益”
罗伊的心乱了,虽然此时他心中怒意沸腾,但他隐隐明白尼尔说的不错。彼得,那个倒霉的傻帽活在世间多一天,就有一天的风险,而这个风险是琳娜女皇陛下所处的帝国所无法承受的,只因为她是个外国人,身上没有半点沙俄皇室血统。目前虽然通过收买和整顿吏治获得了大多数人的拥护,但是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阴谋的反政府势力无论什么时代都是存在的,一个再伟大再英明的君主都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野心家从不缺乏滋生的土壤,而彼得则是最佳的催化剂
是这该死的尼尔提醒了自己,罗伊想到,他也认识到尼尔此举甚为歹毒,他的确是站在帝国利益角度上思考,但也同时想一石二鸟除掉自己。
无论如何,杀死前任皇帝,帝国皇室血脉继承者的罪名足以令自己上绞刑架了。
罗伊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跨上马背,猛抽了一鞭子往城内行去。漆黑的夜里,他的身后响起尼尔的冷笑,笑声令他脊背发凉。
是的,被他算计了,而自己的确无法放任能预见到的危机存在。他清楚的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即使要付出昂贵的代价,只要帝国安全,琳娜女皇陛下安全,那其他就都不重要了……
树林边,站在雪地里的尼尔,笑声越来越大,他心中阴郁却随着罗伊的离去愈发浓重了。他弯下腰,抓起一把雪按压在脸上,将鼻血止住。刺痛和冰冷瞬间令他整个人打了个寒颤。
他赢了,罗伊的选择正如他所料,但同时也证明了罗伊对琳娜的爱不比他少该死的,这赢的感觉还真他**糟糕
他宁可罗伊是个伪君子,是个胆怯懦弱的自私小人,如此一来自己还有立场去再度争取她的感情。可如今看来,即使罗伊因为杀死前任皇帝而上了绞架送了命,恐怕到头来只会造成琳娜对他的恨意更加深远吧?
他苦笑的跨上雪橇,赶着马儿踏上返程的路。这该死的圣彼得堡,该死的人生,还真是令人寒冷无比啊……
如履薄冰 第一百二十一章 击杀
第一百二十一章 击杀
寒冬洛浦莎,彼得*何鲁亚正坐在温暖的火炉边逗着狗。
这年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这些可爱的狗儿是真的人都是趋炎附势自从他退位之后,以往那些逢迎拍马的人都不知道上哪去了连琳娜后来给他派来的侍从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对他敷衍之极
要知道他可是开国大帝的唯一外孙普鲁士何鲁亚家族的唯一血脉他们竟然扔给他冷肉当晚餐这些只配去喂狗
他又捞起块肉片吊得高高的逗引他那三只斗牛犬,小型犬蹦跶着扑腾的努力往上窜,越发令彼得有种自己掌握生死大权的幻觉。
隔壁就是看守他的禁卫军,他们成天都在对面屋子里踱步来踱步去,三班轮倒从不休息。这令他晚上的睡眠质量急剧下降真是不像话他们难道还防备他越狱吗?
其实迟早巫婆琳娜都是得把他送回普鲁士去的,何必还要关着他好几个月?她能怎么样?谋杀帝国血脉还是谋杀亲夫?再怎么说他也是她的亲表哥啊
彼得自说自话的筹划自己的未来,沙俄帝国压根不好玩,天寒地冻的没有一点意思等回了普鲁士,他就想办法把伊娃也救出来,该死的琳娜,肯定是她派人把伊娃抓起来了,不然他的伊娃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了呢?
然后他该干什么?恩……冲着他对普鲁士的支持,腓特烈大帝一定会很赏识他,要是国王陛下给他个将军做做,他还有没有必要去瑞典当国王呢?
倭瓜彼得望着熊熊的炉火,奇异的想法跌然而生,越琢磨他越高兴,几乎都要跳起来了。突然外面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接着房间大门猛的被推开,寒冷的空气一股脑儿的涌入室内,令烤的火热的彼得不由打了个哆嗦。
他诧异的站起身,只见那个闪耀的像太阳神阿波罗般令人讨厌的禁卫军统帅罗伊上校站在门口,他风尘仆仆面色凝重,进了屋就一眼不发的紧盯着自己看。
不知为何彼得突然很害怕,当然其实他毕生已经习惯了懦弱和害怕。
“您……您是来……是来送我回普鲁士的吗?”他鼓起勇气问道。
然而他没听到罗伊上校的回答,只见上校手中寒光一闪,彼得觉得喉头突然一凉,接着仿佛有种强大的力量正从他体内喷涌而出。他看到了红色,鲜亮的红色从他的喉头飙出来,溅到了对面的那个冷硬男人脸上,血红一片。
他不是应该会回到普鲁士的家乡吗?
他睁大着眼睛最后想到,耳边是斗牛犬嘈杂的鸣吠声,随着鲜血不断喷出,声音也越来越低,最终陷入永恒的沉寂……
当隔壁的禁卫军们冲进屋的时候,只见满墙满地的血,三条狗欢哧的满屋子撒欢,一片狼藉。
他们的上校正坐在壁炉边的扶手摇椅上抽着烟,也是满头满身的血迹,眼神却平静而镇定,脸上毫无表情。
前皇帝彼得三世扭曲的躺在地板上,睁大着眼睛,明显已经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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