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镜花水月,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么多年之后,他和阿娇之间,他仍然是那个需要保护的人。
那时,阿娇又一次在这里找到了失魂落魄的他,一次又一次的保证说,“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可是他却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孩了。从此,他易服外出,一心于游猎田射,不问政事,屈辱的躲在姑姑和阿娇的庇护下,在皇祖母的巨大阴影中求生。这是第一次,他发现原来外戚势大竟然能给皇帝带来如此的屈辱。
是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从那一年开始的,卫子夫的入宫,阿娇的第一次泪眼朦胧,还有他的决心和他选择的路。
泪不觉从脸颊上滑落,滴在他握在手中的珠子上,衬得珠子更加闪亮,刘彻嘶哑的声音在地道中回荡着。
“阿娇,我本来以为,我可以忘记的。我以为,我不会后悔。我真的,是这么以为的……”
当杨得意等到刘彻从猗兰殿出来,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以后的事情了,他连忙上前去说道:“皇上,主父偃大人求见。”
“主父偃?”刘彻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便沉声道,“他在哪里?”
“回皇上,正在宣室殿侯旨!”
主父偃远远看到刘彻的仪仗,便立刻行礼道:“臣主父偃,叩见陛下。”
“随朕进来吧。”刘彻淡淡地看了主父偃一眼,说道。
宣室殿,还是君臣二人对坐,刘彻冷冷的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无比倚重的臣子。
“臣有事启奏。”主父偃倒是很安然,他无视于刘彻的脸色继续说道,“是关于燕王的。”
“燕王?”刘彻挑了挑眉。
主父偃自怀中取出一份奏折,呈在几上道:“这是肥如县令郢人之弟的上书,告发燕王刘定国与其父之妻康姬乱伦私通生子,同时燕王与三位翁主还有私情。”
刘彻拿起那份奏折,看了看,扔回桌上,看着主父偃说道:“主父偃,你拿这份奏折来,想说什么?”
“臣听说,正月之时,梁王、城阳王上书,愿以其邑分与诸弟,以示孝诚。”主父偃问道。
现任梁王乃是梁孝王刘武之孙,刘武死后,景帝宣称自己与弟弟感情深厚,极为关心刘武之子的富贵荣华,将刘武的五个子都封了王,实际上却是通过这个举动,将梁国一分为五,大大削弱了梁王家族的实力。而现任城阳王乃是齐博惠王刘肥次子城阳景王刘章之孙,与现下最大的诸侯国主齐王是血脉同宗。这两王是最先对朝廷所下的推恩令做出明确支持的人,其他诸侯王对推恩令不是推三阻四,就是态度暧昧。
“不错。朕已经下令恩准,并予以褒奖。从今之后,诸侯愿意与子弟分邑的,朕都会亲自过问,给予侯爵之位。”刘彻说道。
“梁王、城阳王之举,足为诸侯楷模。”主父偃笑道,紧接着他又将话锋一转,说道,“但是那些不肯为陛下分忧解劳,而自身又荒淫无道的王爷们,臣以为,应该给他们以惩处才是。”
刘彻听到这话,又缓缓拿起那份奏折,慢慢展开,说道:“继续说。”
“燕王行此禽兽行,败坏伦常,有违天理,是非人哉,当处以极刑,除国为郡,以示天下。”主父偃不紧不慢的说道。
“偃卿,《春秋》有言,为亲者讳,为尊者讳。诸侯虽荒淫无道,如此宣扬于天下,与汉室声名无益。”刘彻摇了摇头,“还是另寻罪名吧。”
“陛下,汉室立国已逾七十年,诸侯已成尾大不掉之势。今诸侯多荒淫无道,人所共愤,臣以为此罪名,正合适。”主父偃并不赞同,说道,“一旦诸侯恶名天下尽知,则天下有才之士便能尽归于朝廷。陛下莫忘记,孟尝君名声显于当世,方有门客三千,方能权倾齐国。”
主父偃此言不可谓不毒,刘彻之意是燕王罪名一旦传扬开来,对整个汉室名声不利,希望能够作罢。主父偃却说,非但要以禽兽行定刘燕国之罪,而且要将他的罪名大肆宣扬,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汉室诸侯是多么的寡廉鲜耻,彻底毁掉他们的名声,令有才之士都耻于投奔诸侯而归于朝廷,末了还提及战国时,齐国宗室孟尝君之例,来坚定刘彻的决心。
他说完这话,抬头看了看刘彻似乎有所意动的样子,便继续说道:“燕敬王不过是高祖皇帝的从祖昆弟,非高祖嫡系子孙,其封地偏远,燕王一脉与其他诸侯关系疏离,今除燕国,师出有名,而无犯众怒之险,且可以给与还在观望的各诸侯以适当的警告,此其一也。其二,燕国地处北方,今朝廷与匈奴战,此处乃前哨之地,而控于诸侯之手,一朝有事,恐救援不及。废除燕国之后,朝廷大军的给养无忧。其三……”
“其三是什么?”
“其三,从辽东城到京城的道路要通过燕国,如今沧海郡太守主理和匈奴伊稚邪之间的秘密交易,很多财物通过燕国出入,臣担心长久之后,燕王会察觉此事。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必须将燕国控于手中。”
辽东城,这三个字自从刘彻发现了陈娇的存在之后,已经成了这君臣两人之间的禁语,如今主父偃却胆敢挑明了讲,顿时令室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主父偃,你胆子不小啊。”刘彻放下奏折,冷冷的望着主父偃,说道。
“臣不知陛下此言何意。”主父偃叩首道。
“……”刘彻死死的盯着主父偃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燕王之事,明日庭议,你先退下吧。”
“臣告退!”主父偃又行了一礼,退下了。
刘彻看着主父偃退去后,自案上拿出一份近日聂胜呈上的密奏,紧皱着眉头,翻看着。
“阿娇,我到底应该拿你怎么办呢?”
长乐宫
“俗儿,你来了。”王娡含笑看着走上前的女儿,脸上甚是欣慰。
“娘,来吃药吧。”修成君金俗端起宫女刚煎好的药,说道。
“不用吃了,娘有事和你说。”王娡说道,“有些话,咳咳,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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