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人选一条试试,若谁再碰到岔口就马上回来,一小时后还在这里会师。怎样?”
“你想证明什么?分开,不好吧。”黑眼镜有点怀疑这种方法的可行性,快速的朝吴邪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
“我只是觉得……这里似乎没有正确的路。但是需要证明。”
吴邪有些不大赞同,转头看了看闷油瓶,希望他能想出更好的办法来否决掉卓林禹的提议,谁知后者居然只是神情凝重的摸了摸一边的墓墙,点头默认了。吴邪瘪瘪嘴,心里自是极不情愿,这里气氛阴森诡异,难保单独行动不会出事。相比之下,大家聚在一起还相互有个照应,如果乱走碰到机关该怎么办?只是这番话在吴邪脑中还未酝酿成篇,卓林禹和黑眼镜已经选好岔道直奔目标了。
见此情形,吴邪也只有默叹口气,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闷油瓶,随即回身进入了另一个岔口。手电的电光射程虽不远,但也依稀可辨别出墓道周边的大致轮廓。随着光线的向前推移,周围的暗影更似“鬼影重重”,令人毛骨悚然。吴邪深吸口气,缓缓迈开步子朝墓道深处走去。
山体内的阵阵阴寒就像是无形的厉爪,无情的揪抓着吴邪的身躯,疲惫不堪的反应神经早就难以支撑沉重的压力,满载负荷,身心俱累,呼吸渐渐变的急促不安,已经分不清是紧张还是缺氧,鼻尖渗出的冷汗凝结成珠,颗颗晶莹,在逆光下幽幽闪烁着他的压抑与不安。吴邪心下甚是奇怪,这种感觉生出的太不对劲,若说是害怕,他也算是个下过无数次斗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过?不应该会被这种小环境吓住才对,但是这种令人汗毛直立的感觉却是真实到无可置疑。吴邪甩甩头摒除了心中的疑惑,强打起精神开始顺着缓减的坡度扶壁而行。
走了没有多久,电光一晃的瞬间,隐约看到前方好像有个黑乎乎的人影,一动不动的驻立在墓道中央。吴邪心中一凛,着实吓了一跳,慌乱间手电应声而落,随着墓道内的倾斜角度直直向下滚去。他深吸了口气,心说这漆黑的墓道里怎么会有人?莫不是自己人?转念一想又觉不可能,明明进入这个岔口的只有自己,别人应该不会跑到前面,说不定那只是一个人形雕像而已。
吴邪此时毁的肠子都清了,事情没弄清楚便自己吓自己,真是有够窝囊。没有了照明工具,无奈下只有擦亮一只火折子,在忽明忽暗的火光掩映下,终于还是经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张口舔了舔干涩而冰凉的嘴唇,又紧张的咽了口唾液,一步步移向那个黑影所在的位置……就在距离那个黑影不到两米远时,吴邪顿时停住了脚步,屏息宁气,双目圆睁,眼前的诡异已经无法用任何词汇来形容……
那个人形黑影居然真是一个活灵活现的血肉之躯,只是通体泛青,身体僵硬的不能动弹分毫,显然之前遭遇了什么变故。在见到吴邪的刹那,他的眼神中闪烁出的是惊恐与哀求,一张一翕的嘴唇似乎在表达着什么,却始终无法出声,随着火光的悄然推进,他眼中的慌乱和不安迅速升腾着,很快便由惊恐变成了怨恨与绝望。就在吴邪刚刚能够看清他的样子时,他的身体就像是一块刚凝结的冰突然遇到了火源一样,居然在一点点的融化……
“啊……”吴邪惊讶的目瞪口呆,一声惊呼出口,人已呆立当中。男人的眼眶渐渐渗出了黑水,沿着脸颊,脖颈顺流直下,很快,身体的各个部分也起了连锁反应,皮肤逐渐融化成液态,部分流淌至脚面,部分慢慢的渗透到体内,像化尸水般侵袭着外露皮肤的下一层面,感染了皮肉,污染了血液,甚至毒害了内部脏器,进一步加快着“融化”全体的过程……面前的男人就像是被剥皮般”剥”掉了肌肤,肉体,血液,甚至是骨髓……只一分钟不到,再次注入眼帘的,只剩一滩乌黑的尸水以及曾经囊裹过身体的破布……
吴邪的大脑此时一片空白,过度的惊愕早已不容他再思考任何问题。空气中弥漫着呛鼻的臭气,令他不禁作呕,体内的压抑感正在逐渐攀升,阻塞的气管业已不堪重荷,他只觉一时间天昏地暗,呼吸困难且头晕脑胀,蓦地眼前一黑,身子已经瘫软着向后倒去……
黑眼镜快速的在岔道中穿行,耳旁的嗡鸣声越来越重,他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感,焦灼的令他烦躁不安。不好,这地方根本不似想象中那么太平,本以为这么多的岔路只是起到迷惑的作用,让盗墓者迷失在错综复杂的墓道里找不到对路并知难而退,现在看来,事情远不是那么简单的,恐怕走错了路的人再也难以回头,最终便会困死在当中了。黑眼镜这么想着,同时也逐渐放慢了脚步,耳鸣声萦绕不绝,撕裂般拉扯着他的脑部神经,简直就像是呆在炸弹爆破的震幅内被无辜轰炸了一般,浑身说不出的难受痛苦。
“这个墓还真不简单……”黑眼镜苦笑着自言自语。令他疑惑的是,耳鸣的原因却至今未明,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墓道,空气中的粉尘杂质也不似有何不妥,要说这是缺氧导致的大脑癔症,他也并不认同。至少常年生活在地下工作的人对这种情况的了解还是很多的,这种耳鸣的突然由来显然令他有些不知所措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里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着他的听觉……
(三十三) 失明
闷油瓶看着吴邪远去的背影,心中默叹口气,本打算放心不下跟过去看看,又觉的现在的状况应该是暂时安全的,还是先探路找到入口比较稳妥,想来以他的速度,再在返回时追上吴邪根本不成问题。思虑完毕,又再一次深望了一眼那个即将消逝的背影,转身进入了下一个岔道。
奔入这条道没多久,闷油瓶突觉周围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但仔细观察,却又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斜眼瞥过身侧的墓墙,心中骤然泛起一丝疑惑,闷油瓶皱皱眉,慢慢移步抵至墙边,伸出两指在墙面处不断摸索。奇怪的是,刚触到墙体时,明明还是和岔道外一般的触感,冰凉而粗糙,然而不到一刻的功夫,指尖滑过的感觉就好似是摸到了浸湿的海绵,湿软滑腻,不似实体。
怎么回事?闷油瓶暗暗心惊,抬眼望去,暗灰的石墙绵延不见尽头,手指明明还在接触着静止的石壁,然而感觉上却似在抚摸着一个活体生物,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墙体正在有节奏的律动。
“不好……”闷油瓶心下喊一声糟,人已快速的撤回墓道。奔至墓道岔口处,不及喘一口气,转身又朝向吴邪所走的方向飞奔而去。这五条岔路绝不简单,卓林禹和黑瞎子应该可以自由应付,他现在只担心吴邪那个笨蛋,要是遇到情况还要逞能不退缩的话,真不知会出什么事……
闷油瓶心中焦急万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吴邪可能已经出事,卓林禹的意思他很清楚,此行的目的他也并非不明,只是涉及到吴邪,让他如何忍心,如何妥协?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机会,却被卓林禹在潭边的一席话生生泼了一盆凉水,由头部冷澈到脚底,瞬间浇熄了他沉浸的甜蜜美梦,幻灭了他不顾一切的热情。
只是现下心中的焦虑,却无可反驳的出卖了他的真心,那种不同于友情的担心,那种刻骨的揪心,就像是打上了烙印般,遮不住,亦挥不掉。脚下步履生风,时间刚过了十几分钟,却恰似熬过了整整几个世纪,当远远的看到那个倒在当途的身影时,他的心脏几乎漏跳了一拍。
“吴邪……吴邪……”猛摇着瘫软的身躯,闷油瓶显然已是极度慌乱。环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一股异味扑鼻而入。“糟了,中毒了。”闷油瓶适时的屏住呼吸,同时打横抱起吴邪快速朝后方退去。
刚移动了几步,怀里的人突然悠悠醒转过来,闷油瓶将他放置在毒气波及的范围外,拿出水壶轻轻的挑开他的唇瓣,并将他背包中的姬鼠捉出,割破了它的前掌,把混合了血液的清水喂入他口中……由于担心毒发迅速,这一系列动作做的一气呵成,快的就好似挥刀舞剑,闷油瓶紧张的看着怀里的人,手心第一次渗出了冷汗,那一刻的担心,几乎倾注了所有的情怀。
吴邪缓缓的张开眼睛,眼前的黑暗突然令他胆战心惊,发抖的身体开始了恐惧的挣扎,闷油瓶轻轻碰触着他额前的碎发,温柔的询问:
“吴邪……没事吧。”
这一声关怀就像一颗定心丸,直直将吴邪定在原地,停止了喘息,忘记了挣扎:
“小哥,是你吗?”声音因激动而发抖,脸上的喜色映染出了霞色的绯红。眼光转瞬间,才发现四周除了寂静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不禁暗暗疑惑:
“小哥,为什么不……”一句不打电灯还未出口,却被闷油瓶突然截断:
“这里空气浑浊,还是先出去和他们会合吧。”闷油瓶看到吴邪的眼神里已恢复了光彩,终于也安下心来。
“还好你没碰到,中毒不深。手电也没掉入毒水中,还能用。”闷油瓶起身从尸水边捡回电筒递给吴邪,又轻声问道:
“可以站起来吗?”
吴邪机械的推着电筒的开关,脑中已是一片空白。没有光,没有光,为什么,为什么?没电了吗?还是摔坏了?不,小哥明明说还能用的,还能……用……
那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一个残酷的事实,他……看不见了。他拼命的睁大眼睛望着周遭的一切,努力的伸出手附在鼻梁边缘晃动,无果,无影,无望……恐惧已不足以表达他内心的慌乱与无助,这样的自己真的是被上天惩罚的结果吗?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是不该来这里当个拖油瓶还是不该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吴邪用力揪抓着额发,极力掩饰着他的狂躁与痛苦。看不见,就好似骏马失去了前掌,战军失去了帅将一样,失去了继续存在的资本。心灵的窗户一旦失去,就注定只能是个负累,成为碍事的绊脚石。
不,不行,我不能拖累大家……吴邪强忍着内心的挣扎,逼退着眼泪的进犯,心中的酸涩令他无力嘶吼,长长的睫毛快速的抖动着,像是极力想要让煽出的风吹走眼前的黑暗,只是现在,自己的双眼就有如躺在黑水河下的曜石,任凭盈光再闪,也无法看的到外面的缤纷世界。
“怎么了。”闷油瓶重新背起装备,转头看见吴邪不停的拧亮关灭手电,神色似乎有些不对。
吴邪,你是男人,是男人大丈夫的话就绝不能服软,绝不能退缩,你不可以流泪,不可以伤心,不可以再增加小哥他们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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