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延寿寡言,辛步愁少语,久而久之,连华依姣都愈来愈漠了性情,三个人相处依恃的是眼神和默契,言语已然可有可无。
华延寿授徒毫不藏私,他依着进度按着顺序,由入门到枝末,一分一毫依序传递给了徒儿。
辛步愁也有慧根,加上他的家人都是死于疾病,使得他习医的心念更加坚定。
相较起,原是一块儿习医的华依姣就明摆着一点儿也没承继到华家神医的血脉了,光个奇经异脉、点穴搜位,她就能搞得错误百出,没多久,向来耐性就差的华延寿再也忍不住了,驱走笨女儿只单单教起了徒弟。
“阴、阳、表、里、寒、热、虚、实,此乃八纲辨证,”华延寿详解着,“其中阴、阳是总纲,表、热、实可归阳证,里、寒、虚则归属于阴证,咱们疗病就是以调治阴阳,使其恢复平衡,即以‘阴平阳秘’为目的。”
辛步愁学得很快,不久便能举一反三,并问出了艰深的问题。
一年后,辛步愁总算学完了基本医理,一个春日清晨,他按例又来到书斋,却没见着师父,只在书牍上见着了留言。
到灵枢屋。
即使是向来淡漠的辛步愁,也忍不住要心旌动荡。
灵枢屋?!那个向来被师父封为禁地的地方?
师父真肯让他进去了吗?
换言之,师父已经肯定他了!
辛步愁在屋外叩了门,华延寿开门让他进入,为他介绍了屋中所有陈设及药草贮放处所。
“习医者所有理论都是假的。”华延寿看着徒儿淡淡出声,“如果没有实际动过手、扎过针、操过刀,那么,一切都形同虚物。”
“这屋里有所有咱们习医者所需的医书和器具,”华延寿皱皱眉,“刚开始时自然不会让你用活人试针动刀,师父会去擒些山中野兽供你试验,不过,野兽毕竟不是人,很多情况是不能通用的,你要自己领会。”
辛步愁点头。
“有任何状况就喊我,就算下错了刀也别怕,”他冷冷哼,“不怕用错刀只怕救不活,有师父在,这点你大可放心。”
辛步愁无语,他羡慕师父能够如此漫不经心的傲语,更深信师父所言属实,凡“死人对头”不许断了气的生灵,想来,是难有例外的。
而他,得要多久才能拥有师父一半的本事呢?
“灵枢屋上有阁楼下有穴室,阁楼与平面之处任你使用,惟独地下穴室……”华延寿瞳眸闪着异样的芒思。
“你不许进去!”
辛步愁再点了头,连原因都不想问,师父会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没什么好问的。
不出两年,灵枢屋便成了辛步愁最优游自在的地方了。
不过十三岁的他,却已用刀如神,好几日,在他将那些原是病恹恹生灵治至再度活蹦乱跳后,他在师父漠然眼底观着了赞许。
师父虽然寡言,可他却可从他的目光里获得肯定。
对他而言,这世上除了得到来自于师父的肯定外,似乎已没有更重要的事情了。
至于师妹华依姣,还是同两人初见面时一样,总爱三不五时寻些借口在他身旁打转,除了他到灵枢屋时。
灵枢屋是禁地,华依姣在限制内。
辛步愁虽不擅语词,却也曾臆想过将来。
习医济世将是他日后惟一命途,如何成就一条活命是他惦在心头最要紧的事,至于师妹,因着师父救他养他教他,这条命,早属华家,如果师父当真开口,那么,他会接过师父托付的任何事情,包括师妹。
可却在一个夏日午后,他的认知起了骤变,他的世界重新起了组装。
而这改变的开始,竟缘起于一只莽撞的野豹!
那是只已经受了伤的野豹,在辛步愁一刀划开肚皮后,它哀哀惨叫,求生本能激发了野性,它狂动的四肢挣脱了辛步愁的手,带着血开始在灵枢屋里窜逃。
相对于野豹兽性的凄叫及张牙舞爪,辛步愁沉稳而冷静,他皱皱眉,担心的只是它的血弄脏了屋子。
几番对峙后,野豹突然消失了踪影,辛步愁漠着瞳,这家伙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逃进地下穴室。
他无意违逆师父的吩咐,可更不愿的是,一只死豹子弄脏了师父的禁地。
他循着血迹下到了穴室,玄冶铁门向来紧阖着,这会儿却让野豹用仅余力气给推出了条缝,果真是只蠢豹,辛步愁还未走进里头就已感受到了寒意迫人,这地方,它就算原不死也会被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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