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离笑道:“半个也没有,等他们到达那家客栈,我和衣前辈早已代他们将伏兵肃清埋妥了,他们可是拣的现成便宜连根指头也没有弹上一下,妈的,我还得向你索犬消灾费’哩!
洗如秀大笑道:“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哥哥我一定照数给,呵呵,兄弟,这次事情,你是第一功!
秋离吁了一口气,道:“等回山后再论功行赏吧!”
他们这里又谈又笑,钱秀姑的神色可是逐渐为晦涩了,她怔怔地站在那里,牙齿咬得紧紧的,鼻孔急速俾合,嘴角抽动不停,宛如在痛苦与疑惑中努力思考着什么问题……下巴一抬,洗如秀得意洋洋地道:“贼婆娘,我兄弟的话约莫你也全听到了?如今你还有什么法宝可使?奶奶的,这可叫人算不如天算,为非作歹的人是永远也抢不到前头的!”
钱秀姑冷冰冰地开口道:“我根本不信!”
秋离一笑道:“没有人强迫你信,钱秀姑,或者你以为‘无边湖’的那群野种不得了,但在我眼里,他们却实在平常得很,平常得几乎令我失望。”
双眸中的光芒其毒如蛇,钱秀姑死死地盯视着秋离,半晌,她缓缓地道:“你真的杀了他们?”’秋离平静地道:“不错,姓秋的自来对本身的所作所为不打诳语!
不由自主地一机伶,钱秀姑冷峻地问:“你能指得出在你所杀‘无边湖’那些人里面,有他们哪一线的头儿?”毫不思索,秋离道:“我只知道第一个被我干掉的,就是他们的‘蓝’线头儿!”
于是——
募然全身冰冷,心往下沉,钱秀姑唯一的报复希望也顿时幻成光影,她原以为就算不能摘掉仇家陈府尹的颈上人头,至少也可以使陈家遭到亲亡戚散的打击,.但是,如今她晓得,她耗。费了惩多心血,惩多钱财方始布置妥当的报复计划,竟然一点功效也未曾发挥,非但没有伤着陈府尹半根毫毛,没有陷害着陈家的任何一人,反令她的一群帮手血洒五步,。命断当场,就连她自己,眼前也是进退维谷,到了性命交关的时辰了……她知道,秋离说的话不会是骗她,正如秋离所说的,这无须欺骗,况且,秋离的答复也是正确的,“无边湖”这次来人中,果然有着五线中的“蓝线”头儿在内,实际上“无边湖”两个魁首此遭所率的好手里面,也就只有五线中的“蓝线”头儿偕行,这已毫无置疑地证实了秋离所言不虚,否则,他安能猜得这般准确?但秋离的话果是真的,钱秀姑便再也没有任何指望……凄凄惨惨地一笑,钱秀姑缓缓地道:“你可真干得干净利落,秋离,一点退路也不替人留碍……”秋离平静地道:“是你先不替人留退路的,钱秀姑,你一开头就摆的是赶尽杀绝的架势,你既如此,又叫我们怎么个客气法?”深深吸了口气,钱秀姑悠然道:“本来,这次举事成功的希望是很大的,至少也会有部分效果,却全叫你一个人给搞砸了,而且,你给我搅弄得一败涂地,满盘皆输,秋离,我们原是无怨无仇的碍……”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秋离低沉地道:“不错,我们原是无怨无仇的,坏就坏在你和陈府尹有仇,这就牵连上我的拜兄,也就扯上我了。”
钱秀姑僵硬地伸出手拢了拢鬓发,整了整衣裙,沙哑地道:“如今,我算全完了,任什么也没有了,亲人死光,伙伴散尽,家财荡然,只剩下满腔的怨气,无尽的悲愤……秋离,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一个女人混到我这步田地,真还不如死了好……”舔舔唇,秋离木然道:“我很替你难过,钱秀姑。”
一仰头,钱秀姑十分镇定地道:“犯不着来这一套,秋离,好,我就自己了结,横竖我不死你们也不会安心的,是么?”秋离微带尴尬地道:“话说得太清楚未免就欠缺情调了,钱秀姑,这全是你自找,当初也没有人逼你这样做,如果你早想开一点,明白点事理,又何至于搞到现在的下场?”钱秀姑冷淡地道:“不要向我说教,姓秋的,换了你是我,只怕你比我更要来得横些!”低喏一声,秋离道:“随你说吧,幸亏我不是你。”
弯身自靴筒子里抽出一柄光闪闪的匕首来,目注匕首尖端,钱秀姑悲凉地一笑,呐呐地道:“我就如了你们的心意转过身,秋离不愿再看下去,他心中实在有些窝囊的感觉,这样逼迫一个女人自尽,纵然那女人是十恶不赦,狠毒如蛇的,却总也有点不是味道,那好歹也是个女人哪,但是,如说放了她,日后她若不再找机会宰掉陈府尹全家老少才怪,这个险更是秋离所不敢冒的……突然间——一缕锐风奇快无比地猛刺秋离背心,来势是那样的快法,秋离不用猜测便立即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他双眉轻皱,却不回头,当他感觉到刃尖沾衣的一刹,身子巧妙之极地微微滑斜——只是两三寸幅度的滑斜,看去就象他无意间的转侧了一下身体似的,同时,他的左肘也难以察觉地往下一沉轻拾,这些动作全在眨眼的工夫完成,于是,只见面目狰狞如鬼的钱秀姑往前一踉跄,猛戳的匕首稍差一线落了空,秋离轻抬的肘节又恰好撞上她执着匕首的臂弯,寒光闪处,那柄匕首淬然向后反插,刚好不偏不斜地刺进了钱秀姑的心窝——宛如是她自己在一击不中之后突然回刃自杀一样!
这时,洗如秀与葛维的惊呼声才与钱秀姑的惨叫同时响了起来,,但一切变化始自瞬息,也结自瞬息了……一双眼恐怖地大睁着,钱秀姑的面孔整个扭曲得失去原样了,她大张着嘴巴,嘴唇扁得泛了紫,好象不敢置信似的瞪着插在的胸口上的那柄巴首,握住巴首的那只手是她自己的,因为过分用力,五指关节都发了青白……秋离回身注视着她,平静地道:“你还不够勇气了结你自己,所以,·我不得不帮助你,你该清楚,这是无可环转的事。”
钱秀姑象是要说什么,她的嘴巴翁合了几次,满口牙齿呈现出一种森森的白,但是,她却永远不能再说什么了,她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然后,两眼变得迷茫与空洞,似是。
一只死鱼的眼球那样毫无光泽地凸突着,缓缓地,她沉重仆倒!一个箭步上前,洗如秀大声道:“那婆娘伤着你了不曾?”秋离沉沉地道:“没有。”
洗如秀察看秋离背后,咬牙骂:“他娘的,我还以为她划伤你了,距离那么近,又在不提防,我只觉眼一花,这婆娘往前一歪,巴首自己进了她自己胸膛,我还以为她在伤了你,之后才自尽的,好危险……”秋离叹了口气,道:“可能她原也有这个想法,只是我助了她一臂之力,叫她早点实现她的心意而已。”
洗如秀歉然道:“兄弟,我知道你对逼迫一个女人自尽的事颇不喜欢的,但实非得已,要晓得我们若放了她,将来昭官兄全家老幼就后患无穷了,这婆娘迟早仍会兴风作浪,把昭官兄全家干光的,为了一劳永逸,叫昭官兄一家人安稳过日子,我们不得不这样做……”点点头,秋离道:“我明白,所以我勉强不予干涉,老洗,这女人的确很歹毒,而且她与陈府尹的仇恨也结得太深,无以化解了,除此一途,委实亦别无他法,我很清楚不能放她,否则,我们即是拿着陈家的十八口人命在开玩笑了!”洗如秀欣慰地道:“你能凉解这件事,兄弟,我就放心了,老实说,任什么纠葛,能多留一步,谁又愿意赶尽杀绝呢?”秋离淡淡一笑道:“不谈这些了,老洗,这里总算功德圆满啦,你们是否就要启程到‘虎松林’与其他两路人马会合?”洗如秀睁大了眼道:“我们?你不同行么?”秋离道:“我还有点事没办完,等我搞妥了,马上就回‘缺肥山’去与你们见面。”
有些不悦地哼了哼,洗如秀道:“又是什么鸟事?”秋离笑道:“帮着何大器何前辈惩逆正名,重光门派的事,这件事业已办成十之六七了,还有一点尾巴需要弄舒齐,很快就可以搞完……”洗如秀问:“就是‘太苍派’那个何大器?”秋离道:“是的,你知道他在早年对我有过恩赐,老洗。”
无可奈何地点点头,洗如秀道:“好吧,只好放你去,但可得早点赶回来,别他奶奶又是一走好几年,活象只野鹤一样东飞西掠,就算你不把我看作亲人,不将‘缺肥山’当作你自己的家,你的义嫂义子你却不能不要吧?他母子俩可是对你日思夜想,挂念不已,盼望你回去将眼都盼穿了!”
秋离正色道:“老洗,在这人世间;我又有几个亲人?我不把你当作亲人当作什么?我并不愿意象这样成年到头浪迹江湖,但我却不能不替这纷扰混乱的两道尽点本分上的责任,人总得为了点什么活下去,我不敢扛着‘替天行道’‘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扶弱济困’等等的大招牌作幌子,可是我却不能不凭着良心道义,来为天下人多少尽微力,谈不上什么抱不平、施仁义,只是用这点点小本事帮助某些该受帮助的好人罢了,至多,也就算有心叫这个人世间过得更安宁点而已……”洗如秀笑道:“我他奶奶说不过你,转来转去全叫你碰得我鼻塌嘴歪,总而言之,不用多说,你便越快回来越好,其余的我一概不论!”
秋离颔首道:“当然,你们回去之后,别忘了替我问候宗家嫂子和我的乖儿!”
呵呵一笑,洗如秀道:“说真的,小子,你那乖儿干脆过给我做义子如何?我这个干老子包管比起你来要强上几倍2”秋离摇头道:“不行,认的谁就是谁,哪有让来让去的道理?”顿了顿,他笑道:“不过,老洗,将来我的亲生儿子却可认你当干爹!”
“嗤”了一声,洗如秀不感兴趣地道:“你的亲生儿子?扯蛋,你他奶奶直到如今连老婆还在她娘家,注定一辈子光棍,哪来的亲生儿子?我要巴望你生儿子,还不如自家赶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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