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谨言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过是洗了个澡的时间,屋内的气氛就突然沉重了起来。
许向暖低着头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慕白不见了人影,电脑上游戏还开着,是青衣袂和淡白并肩站在九黎手工区的场景,淡白的背包还开着,林谨言并没有特意去看,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里面两个一模一样的图标。
鲜红的颜色实在是太显眼了,林谨言觉得它有些眼熟,眯着眼多看了几遍,还是没能想起来。
算了,这个东西……嗯?
林谨言猛地瞪大眼睛,左下角小窗里的密语是什么?
[密语]剑荡八荒:你们在这里干嘛?
[密语]淡白:没事。
[密语]剑荡八荒:衣服升级好了,给你。
[密语]淡白:好。
慕白这一副自然而然的口气是怎么回事?
或者,淡白其实就是慕白?
如果慕白是淡白的话,那么青衣袂……不就是许向暖?!
林谨言沉默了,方才未打消的疑虑此刻又蹦出来,每个猜想好像都指向那个并不想承认的结果。
她抿着唇神色复杂的看向许向暖,后者感觉到她的存在,抬头朝着她的方向勉强笑了笑:“你洗好了?”
林谨言点点头,责问的话在嘴里溜了个来回,最终却只是一声叹息。
就这样吧,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林谨言拍了拍脸颊,换上一副笑容,走过去握住许向暖的手,为她冰凉的指尖递与温暖,而后注视着她的眼睛温柔关怀道:“学姐怎么了?”
许向暖微仰起头,看见她眼睛里的温暖,只觉得又开始纠结起来。
摘叶飞花就像只小野猫似的,时不时会呲着牙挠你几下,大多时候却蠢萌得厉害。但每当自己落难,在自己身边给予扶持的摘叶飞花,却又是温柔可靠的样子。
自己喜欢着这样子的摘叶飞花,却要因为这份喜欢中的自私而一直欺骗她吗?
“我……”许向暖犹豫着开口,只觉得嗓子眼堵得厉害,到底还是不敢直接说出来,于是深深地吸了口气,小心着措辞旁敲侧击地问:“如果……感情和道德有悖,小谨会如何抉择呢?”
感觉到握着的手轻颤,林谨言的心也跟着颤了颤,这句话实在是太有导向性了,与道德有悖的事,是指以青衣袂的身份欺骗自己吗?
林谨言叹了口气,不知道如果接下来许向暖如果言明,自己该如何面对。
沉默了许久,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坚定道:“我会听从自己的心的,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每次做的决定都是正确的,至少这样以后想起来就算是错误也会原谅自己,我不想花半生的时间去做一个决定,然后再花后半生去后悔。”
所以不管你是谁,至少我是喜欢青衣袂的,那么以往种种不算,但凭这份喜欢,我也可以选择原谅你。人海茫茫,能碰到一个喜欢的人已是不易,理当珍惜。
林谨言笑了笑,轻松而坦然。
许向暖撞见她突然的笑容,竟也觉得轻松许多,她点头道:“也许真的应该莽撞一点,我和阿白也不至于烦恼这么久。”
阿白不知道会抛弃哪方,但我已经不想再僵持下去了,害怕说出来会被冷淡对待会被斥责是骗子,继续欺骗着她自己又同时受着害怕露馅的忐忑和违背道德的煎熬,这些顾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结果,那就抛开这些束缚着我的东西,冲动一次吧。
许向暖看着面前那双温柔的眼睛这样想道。
“摘叶飞花,我就是青衣袂。”她这样说着,放开与林谨言交握的双手,双手紧紧捏住椅子的边缘,以抑制内心的忐忑不安,然仍仰头紧张地看着林谨言的眼睛,等待她的回答。
“猜到了。”林谨言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仍是笑着道:“学姐是真的喜欢我吗?”
许向暖愣了愣,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喜欢你可爱的性格,喜欢你一直支撑我。”
她面红耳赤却又认真而坚定地说出这样的话,林谨言抿了抿唇,也认真道:“请让我考虑一下。”
记得那天晚上一向要好的邻居家姐姐突然带着哭腔打电话给自己,林谨言在小公园找到她的时候,她几乎是瘫倒在长椅上,身边歪歪倒倒着摆了一堆啤酒瓶。记得她抱着自己流泪的时候,诉说着的不被珍惜的心事。林谨言没有想到一向豪爽而善良的人,会因为一个人的疏离而落魄成这副样子,在夜晚的小公园,喝着她从来不碰的酒,第一次在亲近的朋友面前流泪。
自己绝不会像淡白一样的。
每一份真诚的爱意,都值得被温柔对待。
慕白没想到出来散个心而已,也会碰见许久不见的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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