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峋那模样,仿佛真如初次上门,想给岳父母留个好印象,却因为吃不惯,同恋人讨饶求援的准女婿。
这回,不光是宋运盛。连沈沛容都有些惊异。
毕竟,晏峋无需同任何人演戏。
宋运盛甚至开始自我怀疑,昨晚喝醉了在岚亭会看见的到底是不是晏峋。
像是怕让人窥见她一层层结好的血痂内里,还有没长好的新鲜皮肉。
宋朝欢有些狼狈地站起来,她撇开同晏峋对视的目光,低声却难得急切,“我去煮些面。”
男人盯着她似落荒而逃的背影,慢腾腾直起身,翘了翘唇角,说:“好。”
宋朝欢不知道晏峋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还是人天生就会对某一类食物不感兴趣。晏峋的确不太爱吃米饭。
倒是挺喜欢她下的清汤面。
那是再寻常不过的吃食。外婆最常替她煮的夜宵。
炉灶上,锅中煎焦香的荷包蛋加水,入面。白瓷汤碗底,铺上切碎的几粒香葱,一点酱油与盐,一小勺熬好的猪油,提味的一小撮胡椒,面汤冲滚,捞进细面。
只消几分钟。
“二小姐,这就可以了吗?”佣人问。
“嗯。”宋朝欢温软笑道,“可以了。很简单的。”
装进托盘。
宋朝欢陪佣人一道,端着汤面走出厨房的时候,宋运盛的滔滔不绝已经在收尾。
她只隐约听见,宋运盛还是向晏峋提了想参与颐园二期的念头。
宋朝欢这个角度,看不清晏峋的表情,也没听见他说什么。
等她回到餐桌边,宋运盛立马摆出严父的语重心长,“欢欢,你要体谅晏峋啊。男人在外面打拼已经很辛苦,应酬都是在所难免的嘛,你可不能小家子气,还要给他添堵。”
女人么,懂事点,做朵解语花,就是最好的归宿。
晏峋没作声,仿佛根本没看见宋运盛,只微挑眉,不置可否地看向她。
仿佛刚刚那个孩子气的晏峋,只是她的错觉。此刻平静到高高在上,俯瞰世人的晏峋,才是真实的他。
餐桌上安静到有些诡异。
拉开椅子准备重新坐下的指节,有些发僵。
“嗯。”她最终在有些刺耳的刮擦声中坐下,低声道。
宋朝欢垂眼继续吃饭,没再看晏峋。
只听见佣人将那装面的瓷碗搁上桌面时,他鼻腔里很轻的,不以为意的一声淡嗤。
-
从宋家出来,花园里,宋朝欢同晏峋一后一前,微错开前行。
周婶一早帮晏峋将西装和沈沛容给她装的点心送去了车上。
踏着脚下的卵石路,宋朝欢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
离远了些,那别墅影影幢幢地埋进黑暗里,像个手作的玩具,窗口露出的光只是装电池的灯串。
沈宋两家联姻之后,许多生意便缠结在了一起。但沛容阿姨不擅行贾,即便手中仍捏着原先沈氏的那部分股份,却无任何实权与管理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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