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崇德殿。
刚刚退了早朝,百官全部散去,天子刘宏却没有离去,他停住脚步,端坐在龙椅之上,神情肃穆的盯着崇德殿外!
辽东的战事,他时刻都不敢松懈,仿佛现在战场上厮杀的不是皇甫岑,而是他刘宏一般。从十二岁坐上帝位开始,天子刘宏就生活在一种极度危险的生活之中,在外戚、士人、宦官之间,他努力周旋,为的就是保住他的皇位,还有天子的皇权,为了不让皇权再度旁落外戚和士人的手中,他不惜启用宦官与他们对抗,发动二次党锢,甚至开设鸿都门生,又开创西园卖官,他把自己一声的声誉都压在了振兴之路,大汉朽木到骨子里,他刘宏依稀感觉到,如果不有所,只有庸庸碌碌,一生反反复复重复在平衡外戚和宦官的权力之争。
因为,心存大志,所以天子刘宏不甘!
而打开这些纷乱的场面,只有用振奋人心,外御其辱的方法,凝聚天下人的决心。
而偏偏没有等天子刘宏准备好,士人就提前发难,把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昌黎城下那一场大战。
两千异族对抗十二万大胜的鲜卑,任谁也不能做得到。
即便有卢植、段颎、马日磾这些人的力保,他刘宏万般无奈下决定支持皇甫岑,可是谁又能不担忧,谁又能放心的下,这样比例失调的战争,谁能打得赢。
纵然刘基、卢植、段颎、阳安他们都保举皇甫岑,纵然天子刘宏也十分认同他皇甫岑,可是天子刘宏还没有盲目到,认为这场战争会胜,只要是个不败、不一败涂地的局面,他刘宏就可以接受。
所以,辽东的消息,他是每时每刻都在焦急的等待。
“陛下,还在担忧着辽东的战事?”
阳安长公主眉头同样不展,走到天子刘宏的身旁低声的问道。
“唉!”
闻言,天子刘宏长叹一声,身子向后一靠,躺在龙椅之上,努力的放松自己的身心。连日来的担忧,他的那根心弦已经绷得死死。
阳安长公主见此,并未开口,顺着天子刘宏的目光,一并看向大殿之外,似乎都在期望着什么。当初信誓旦旦的保举,阳安有些后悔,昌黎之战,纵然是卫青、霍去病、班超重生,也不见得能打赢这场大战。实力对比的差距,综合方面,相差都太悬殊了,这场战争想要胜利,似乎太难了。
到最后受伤的不仅仅是大汉,还有天子刘宏的壮志雄心,还有尚未展翅翱翔的皇甫岑,他们现在都很脆弱,每个人都伤不起。
这场大决战来的太突然了,也来的太不可思议了!
卢植、段颎死荐,他们都说这场大战不可避免,也必赌无疑,可是他们没有说这场大战怎么胜。
这是场必输的死局。谁坐庄,谁输!
如今想想,当初举荐皇甫岑,太过草率,太过鲁莽,还应该再等等的呀!阳安长公主长叹一声,似乎责怪自己的草率。
反倒是她身旁的女子,看着面前的两人,一脸平静的说道:“皇兄、皇姐,如今昌黎之势已成,大汉国运全部都压在这里,我们想退都对不了了。”
天子刘宏同阳安长公主各自惆怅不语。
女子狠了狠心,似乎下了什么决定,说道:“皇兄,皇姐,既然不成,那么大汉就要战,战到鲜卑人人丧胆之时。”
“可是”
“如果可行,我们汉室应该亲临辽东,振奋边军士气,即便昌黎城破,辽东大败,我们还有机会进行反扑,所以我们要做好失败的准备,这么等着,只能坐以待毙!”
“皇弟已经排除监军督促卢龙塞发兵救助,皇弟乃是九五之尊,怎可轻动?”阳安长公主看到女子说到天子刘宏的心理,而且刘宏有些躁动,出言阻止道。
“这。”天子刘宏惋惜的一叹。
“如果可行,臣妹,想代天巡狩!”女子平静的朝天子刘宏微弯双膝,低声道。
“皇妹你”天子刘宏踟蹰收手,摇摇头道:“你一个金枝玉叶怎可亲往?”
“皇兄,臣妹情愿。”
“这。”天子刘宏把目光转向阳安长公主,面前这个女子是桓帝三女刘修,阳翟公主。刘修不似寻常女子,向来不爱红装,只爱武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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