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娄悦中皱着眉,脸上佯装警惕得打量了一翻那个人,士兵有些茫然地看着他打量自己的眼神,他也低下头左右看着自己衣服,娄悦中朝后退几了步,开口问道:
&esp;&esp;娄悦中你…你不是国民党狗腿伪装的…让我给你带路吧…那些国民党狡猾的很…
&esp;&esp;那个士兵听后笑了笑,将手抬在半空,只见他手上满是伤口与老茧,手背满是泥泞,娄悦中愣了一下抬眼看着那个士兵,士兵笑着说道。
&esp;&esp;“那些国党狗腿天天养尊处优可没咱这么皮糙肉厚!”
&esp;&esp;娄悦中抬起手一抹脸,缓缓蹲下身将地上的树枝扔进身上的筐子里,他直起身,将双手踹在袖子里,开口说道。
&esp;&esp;娄悦中走吧。
&esp;&esp;白复成的脚步踏着遍地焦土,他缓缓抬起头,神色不由惊愕起来,只见前方绿油油的草随着风左右摇摆,随着草低,几朵五颜六色的花朵显现,大地似乎是被割裂开来,一半黑,一半生机勃勃。
&esp;&esp;白复成缓缓迈开步,脚步踏在绿油油的草地上,他的手指在腿侧微微发着抖,低着头眼珠左右动着,缓缓屈下身,他的手指缓缓触碰在绿油油的草丝上,将草丝一掰,只见茎叶上带着若有若无的血迹。
&esp;&esp;他缓缓抬起头看向远处,只见远处绿油油的藤蔓缠绕着一个山洞,藤蔓大片的叶子在风中随着风左右摇摆着,几粒红彤彤的果实晶莹剔透。
&esp;&esp;白复成沿着血迹向着前方走去,一阵阵风将他乱蓬蓬的发丝泛起阵阵涟漪,他的手缓缓伸进兜里掏出枪来,枪垂在腿侧,他蹑手蹑脚地走到洞口一旁,贴在土上。
&esp;&esp;他仰起头看着头顶大片的叶子,叶子的缝隙透出金灿灿的阳光,叶子的影子在他脸上摇晃着,他缓缓一转身,脚步踏进洞口。
&esp;&esp;他双手握着手枪高举在黑漆漆的半空,钱壮飞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站在门口黑漆漆的影子,他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将手搭在石头上。
&esp;&esp;“来杀我的?”
&esp;&esp;白复成听着石头里传来的声音浑身一抖,一下将枪放下,他看着搭在石头上带着鲜血的手,大步跑到石头前,只见钱壮飞卧在地上,微笑着望着他。
&esp;&esp;白复成一下将手中的枪塞回兜里大步跑到钱壮飞面前,屈下身双手握住钱壮飞的胳膊,眼珠左右动着,白复成眼眶发着红,一层泪膜在眼珠上闪闪发光,他开口说道。
&esp;&esp;白复成我…我是…共产党员白复成…一九二五年由周主任介绍入党…
&esp;&esp;钱壮飞默默看着他,破碎的镜片让他的眼珠变得格外浑浊,他眼珠左右动着,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开口说道。
&esp;&esp;“原来…是你啊…”
&esp;&esp;白复成侧头一看钱壮飞腿下的地面蔓延出一大片鲜血,他大口哈着气,颤颤巍巍抬起手握住钱壮飞的手,眼泪划过他的脸颊,哽咽着说道。
&esp;&esp;白复成我带您走!
&esp;&esp;说着白复成将钱壮飞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他刚想转身,钱壮飞缓缓将自己的双手缩了回去,白复成愣愣地看着钱壮飞微笑的模样,钱壮飞开口说道。
&esp;&esp;“我腿已经动不了了,已经掉队了,走不了了…而且…我已经救不活了…你叫…白复成对吧…我是钱壮飞,在上海时期接收过来自你的情报…密码本…过来同志…躺我身边,咱们两个…说说话吧。”
&esp;&esp;白复成张着嘴,头摇晃着,紧闭着眼睛无声地哭着,钱壮飞嘴唇干裂,呻吟一声,缓缓扭回头去,大口喘着气,他一抿嘴,抬起手一拍白复成的肩膀。
&esp;&esp;“同志…你在那边待了那么多年…还没学会坚强吗…你和党多久没见了…要将时间浪费在哭上吗…”
&esp;&esp;白复成脸上带着泪水,缓缓靠在钱壮飞身边的石头上,二人一同仰望着洞壁,钱壮飞双手搭在腹部,侧头一看白复成,轻声说道。
&esp;&esp;“真好,在临死前解开了我心中的疑惑,还能在死前见一面做着同样工作的同志,你知道吗,博古和王明将你定性为了背叛者,将档案销毁了。”
&esp;&esp;白复成紧皱着眉头神情复杂地看着前方,钱壮飞呵呵一笑,手指轻轻抬起敲着手背,他深吸一口气轻声说着。
&esp;&esp;“可毛委员对这样的定性一直心存怀疑,遵义会议后,他当选了咱们的党最新的领导人,又将你立了个临时档案,性质待定。”
&esp;&esp;白复成侧头看向钱壮飞,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钱壮飞望着前方,露出两排牙齿哈哈笑着,他开口说道。
&esp;&esp;“同志,我的路就走到这里了,而你的路恐怕还有很长,我们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党,无悔了。”
&esp;&esp;钱壮飞缓缓抬起手将自己头顶的军帽拿下,手指摸着帽子上的红色五星,脸上带着微笑,深吸一口气,侧头一看白复成,他缓缓将帽子戴在白复成的头上,白复成愣愣地看着他,一阵阵风将钱壮飞的发丝泛起涟漪。
&esp;&esp;“这是…属于你的帽子…”
&esp;&esp;洞口一阵阵金灿灿的光芒照了进来,将白复成的侧脸照得格外温暖,白复成缓缓抬起手,用手指轻轻蹭着帽子中央的红星,逐渐喜笑颜开。
&esp;&esp;白复成谢谢您…让我戴了自己的帽子…
&esp;&esp;钱壮飞咳嗽几声,缓缓抬起手用衣服的一角擦拭着眼镜,他缓缓将手抬起,看着破碎的眼镜已然明亮,他缓缓侧头看向白复成,轻声说道。
&esp;&esp;“同志,让我看清你,到了马克思那,我要和他提提你的故事。”
&esp;&esp;破碎的眼镜下,白复成的脸仿佛多了几道疤痕,钱壮飞看着看着,便笑了出来,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前方,眼珠左右动着,抿嘴轻叹道。
&esp;&esp;“我想妻子…儿女了…人真是奇怪啊,只有死前的那一刻才想家,希望他们不要太难过,同志,你也是,都向前看,到时替我去听一听新中国诞生的钟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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