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小叮当睡了呀!”
听见刻意压低的声音,殷水柔眼中的怨意快速抹去,换上柔情似水的笑意看向来者。
“你今天似乎回来得晚了一些,放牧的牛赶回畜栏了吗?”她像一位温柔的妻子问候晚归的丈夫,对话十分的日常化。
“这件事我交给阿水处理了,他一向勤快又上进,是个难得的好帮手。”阿水在牧场上的经验他很放心。
“为什么不自己做要多一份工钱请人,让外人来管理不是很麻烦?”她宁可他累到没力气走路,也不要他放下工作陪那个女人。
“我有事,而且有工头在一旁教着,不会有事。”他必须挑几个有能力的人接手,好在他不在的时候照顾牛只。
赵英汉的表情淡然,他将熟睡的小女孩移了移位置,再将床铺的枕头拉高拍平床单的绉褶,准备把行动不便的人儿送上床。
几年来,他一直做着相同的动作,他认为自己有责任照顾她,不觉辛苦的日复一日。
但是单身一人时,可以无愧于心的抱她上下床,一星期两次载她到山下医院做复健,甚至气候异常脚抽筋,他也能彻夜守候的为她舒筋热敷,减缓她的痛苦。
最近他想了很多,他毕竟有他自己的日子得过,不能因为她而疏忽真正该关心的人。
也许仍有愧疚,但他自认已做到殷叔对他的要求。他的心必须放在另一个人身上,即使他心中坦荡荡不做非分之想,可是让心爱的女人心中有疙瘩,就是他的不对。
就算冬天口中不说,众说纷纭的绘声绘影总会令人不舒坦,他要做到让她无一丝存疑才能表达出他的真心。
“牧场是你的可不是工头的,你不管还有谁能管,你要小妹学着养牛吗?”真让她来喂,牛只不是饿死便是胀死。
殷水柔说话的口气近乎指责,让一向耿直的赵英汉略显不耐。“赵英妹也需要长大不是吗?牧场有一半是她的。”
“你……你疯了呀!小妹怎么可以拥有一半的牧场,你不让她嫁人吗?”不可以,她不司以分走一半的财产便宜外人。
“别忘了她姓赵,是我的妹妹,即使日后嫁人为妻仍是不变。”虽然她任性刁蛮又不讲理,却永远是他唯一的妹妹。
他从没想过要独占牧场的一切,赵家牧场是赵家人所有,他只是代管小妹的那一份财产,日后他还是得还给她,除非她另有打算将权利转售给他。
若是小妹长进些肯接手牧场事务,他绝对会倾囊相授栽培她成材,放手让她去经营。
可惜以她的个性来讲,很难保持乐观,他不多为她着想储些嫁妆,日后怎么有人敢接下这个烫手山芋,还是有点积蓄在身边至少能保障她生活无虞。
殷水柔有些语塞,但还是不平的加以反驳,“这些年来你一人独撑牧场的生计,大家都认同你才是牧场唯一的主人,小妹什么事也不做的坐享其成,你不该再把辛苦的成果分她一半。”
那是错的,女孩子终归是别人家的,牧场给了她不就平白地将多年辛劳送给人。
不,她不允许,赵英妹根本没资格获得这些,她只是好吃懒做的废物,比她还不如。
“水柔,我的决定不需要你同意吧?”她的表现未免太激动,好象他送走了她的钱财。
她微露受伤的神色,低头拒绝他伸手抱她上床的动作。“我是为了你好。”
“即使为了我好也该有个限度,这是我赵家的事。”与她无关。
没有比这一句话更伤人的,脸色刷地一白的殷水柔微微轻颤,握着轮椅把手的指节因施压而泛白,她觉得他插了一把刀在她胸口上。
她不是赵家的人!
是呀!多可笑,她凭什么插手人家的家务事,他爱把牧场给谁就给谁,她毫无置喙的余地。在他眼中,她只是个没什么举足轻重的“外人”。
想撇清和她的关系吗?他未免想得太如意了。
这些年,她不断散播和他暧昧不清的消息,以牧场女主人的假象让所有人信以为真,他们仍然藕断丝连,因此才有小叮当的出生。
她扮柔弱博取同情,以受尽委屈的姿态争取大家的认同,她千方百计的算计可不是为了让他排挤于外,而是顺理成章的当上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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