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宁勉闻言走到那具尸首跟前,蹲下身仔细端详了一番。是个练家子,阿娜尔讨了这冷箭的便宜,若真正面交手,倒不一定结果会如何。
&esp;&esp;而后便看见了他身上那块令牌。
&esp;&esp;宁勉瞳孔一缩,顾不上血污,径直伸手将那块令牌取了下来。
&esp;&esp;他翻来覆去将那块东宫的令牌看了几遍,猛地攥紧在掌心,神色狰狞了一霎:“我那太子哥哥还留了多少我不知道的后手。”
&esp;&esp;他“兢兢业业”在太子身边辅佐多年,竟都不知太子手下何时有这么一支暗探。
&esp;&esp;他这句话是用中原话说的,阿娜尔本该听不懂,但她复仇心切,不知何时便明白了“太子”这个读音下所代表的意思。
&esp;&esp;她下意识握紧了手中长弓,“你答应过我,会叫我亲手报仇。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esp;&esp;宁勉看着她,慢慢吐出一口浊气。
&esp;&esp;太子的能耐,显然比他先前所设想的还要多得多。眼下太子既然已经摸到了池家,就算阿娜尔杀了这人,也难保后头太子不会为此而继续查下去。
&esp;&esp;他若是暴露在太子眼前,只有死路一条。
&esp;&esp;与其如此,不如先下手为强。
&esp;&esp;宁勉用衣袖擦干净那块染上血渍的令牌,放进阿娜尔手中。
&esp;&esp;衔池出发的日子是特意挑的吉日,只是她这遭是秘密前往荆州,不宜铺张,护卫也不能带太多。宁珣分了大半影卫暗中跟着,又将青衡放在她身边,才勉强安心。
&esp;&esp;前夜刚下过小雨,隐隐酝酿起的暑热被消解大半。衔池一早便醒了,窝在宁珣怀里听外头的鸟鸣。
&esp;&esp;这几日他们几乎片刻不离地腻在一处,原以为这样腻够了,分开这月余便能好过些,没成想只叫分离时的抽痛感来得更早了。
&esp;&esp;直到蝉衣脆生生在外头喊:“殿下、姑娘,到时辰了!”
&esp;&esp;宁珣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低头亲了亲她眉心,“起来罢。”
&esp;&esp;衔池抱住他胳膊,一时不想撒手,又赖了一会儿,才闷闷道:“阿珣要早些去求圣旨,不然荆州天高皇帝远,拖得太久,我可要跑了的。”
&esp;&esp;“想跑就跑吧。”
&esp;&esp;衔池不自觉睁大了眼睛,愕然抬头,却正撞上他吻下来的唇。唇齿细细辗转,似是无限眷恋。
&esp;&esp;他带着笑意,低低道:“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抓回来。”
&esp;&esp;“八月初八,我们成亲。”
&esp;&esp;一切都收拾妥当,衔池坐上马车,又掀起车帘,将手伸了出去。
&esp;&esp;宁珣过来,握住她的手。
&esp;&esp;她却只摊开手掌,一只香囊赫然出现在她掌心。
&esp;&esp;白底,金线绣鹤纹。是她这段时日来背着宁珣偷偷摸摸赶制出来的,绣得很仔细,她练了一遍又一遍,针脚比起上一只来进步了不少。
&esp;&esp;鹤纹,是祈平安的。
&esp;&esp;宁珣倏地抬头看向她,衔池眉眼一弯,“同先前那只,正好凑一对。”
&esp;&esp;“殿下要好好等衔池回来。”
&esp;&esp;她的手被人紧握,半晌,听他应了一声“好。”
&esp;&esp;一旁的青衡请示了一句:“殿下,到时辰了。”
&esp;&esp;宁珣从她手中接过那只香囊,却在她收回手去之前,在她掌心落下一吻。
&esp;&esp;很轻,轻得像一片雪落了下来。衔池将手紧握成拳,像是将那片雪小心翼翼地收拢在掌心。
&esp;&esp;她将手收回来,慢慢摊开手掌,掌心却是空空荡荡。
&esp;&esp;宁珣看着她,吩咐青衡:“出发吧。”
&esp;&esp;她心下骤然一空,再掀起帘子,却只在马蹄声中见他身影愈来愈远,直至消失不见。
&esp;&esp;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惴惴的,本以为过一会儿便能好,时间愈长,却只愈来愈慌。只到京郊,马车便停下了——青衡见她脸色不太好,毕竟是启程
&esp;&esp;◎酩酊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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