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琼反复审视,越看脸色越凝重,忽然问道:“你从张得胜背心拔出这枚骨钉后,有没有用水洗涤过钉上血污?”
梁金豪摇头道:“没有,连拭抹也没有、”
桑琼笑道:“这么说,此钉并非普通牛骨,而是用一种罕有的犀牛骨制成的,或许倒是件难得的证物。”
说着,小心翼翼将“骨钉”收入囊中,凝思片刻,忽又问道:“你可曾骑了马来?”
梁金豪道:“属下是驾车来的,车辆藏在林中,另备了这艘小船照帮主的吩咐守候湖边……”
桑琼挥手道:“走!咱们必须到镇上去一趟。”
梁金豪一面掉转船头驶返湖岸,一面诧异地问道:“帮主欲去镇上何处?”
桑琼道:“你先别问,只要快一些,时间不多,咱们还须快去快回呢!”
梁金豪不多问,运起全力操桨,小舟迅若箭矢,不一会儿。已返抵湖岸。
两人飞身登岸,仍将小舟藏人芦苇丛中,展开大步,奔进林子,林中果然停放着一辆双辕马车。
梁金豪刚欲跨上车辕,却被桑琼摇手止住,一指车前两匹拖车的黑马,低声道:“解下来,咱们各骑一匹,反较驶车方便快捷。”梁金豪猜不透他何以如此急迫,又不敢询问,只得如命而行。
不须臾,两骑无鞍黑马,飞也似穿林而出,直向镇上去了。
就在这时候,湖边水花一翻,冒出一个人影。
此人蹑足登岸,纵目望着两骑黑马绝尘而去,嘴角泛起一抹冷峻的狞笑,哺哺说道:
“你虽然看出破绽,但等你回来,一切都太晚了。”
语毕,一长身形,宛如轻烟般飘进了“湖滨凶宅”
斗转参横,夜阑如水。
一阵急剧地马蹄声,划破寂静夜空,止于“三河镇”街口外。
桑琼揪紧马鬃,两腿用力一夹,硬生生将奔行中的无鞍马勒停了下来,然后挥挥手,和梁金豪双双跃落马背。
静夜小镇,人们早已沉沦梦乡,青石铺的大街上,空荡荡不见人影,家家灯烛熄灭,一片黝黑。
桑琼目如冷电扫了镇街一眼,低声吩咐道:“把马匹系在这儿,不要惊动了居民。”
梁金豪系好马,忍不住问道:“帮主,咱们究竟要到哪里去呢?”
桑琼道:“去看看那竹篱破户中两具死尸。”
梁金豪诧道:“死尸有什么可看的?再说,又在半夜………”
桑琼冷冷打断他的话,扬国道:“不用多问,带路。”
梁金豪憋了一肚子疑团,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只好在前领路,两人一先一后,进人了大街。
三河镇本不甚大,总共只有一条石板大街,其余皆是狭窄小巷,房屋零乱错落,极难辨识方向。
梁金豪领着桑琼,转过两条窄巷,略一审度,便指着一栋破旧矮屋道:“就是这一间了。”
桑琼闪目打量,但见那破屋又矮又小,占地不足二丈见方,泥土为墙,茅草覆顶,一扇低矮的小门前,有一块三尺多宽的空地,勉强算是个院落,临街一面,插着几十枝枯竹,就是一道围墙了。
这地方,偏僻而简陋,分明是贫苦乡民的栖身之处,平时谁也不会注意到这么一间破屋,以至屋中出了命案,放着两具尸体,迄今犹未被人发觉。
桑琼剑眉微皱,低问道:“你身边带着火把子没有?”
梁金豪道:“有!可要属下亮火进去查看……”
桑琼道:“不必了,你只守在外面,别让人扰乱我就行了。”
梁金豪点点头,取出火把子递给桑琼,自己却迟至阴暗处,屏息而待。
第二十五章 愧悔留书
桑琼越过竹篱,迅速地绕屋一匝,见破屋除了一扇矮门,别无窗口,附耳门上倾听,屋中毫无声息,举手轻推,木门也是虚掩的。
他深吸一口真气,闪身进了破屋,目光疾扫,屋里尚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味,进门处,是一间简陋的客室兼饭厅,只有两张旧椅和一张木桌,其中一张椅上,赫然躺卧着一具尸体。
桑琼并未燃亮火折子,身躯疾闪,又进了内间。
这一间半为卧室,也是厨房,屋角放着几件炊具,另一边则设置了一张宽大竹床,床上被褥凌乱,一具死尸横在床中,头部虚悬在床沿边,地上积了一大滩血水。
不错,破屋中的确是有两具死尸,而且依稀可以分辨得出,外面椅上,是个男人,里面竹床上,却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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