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鸾,你不会真信刚刚那人说的话吧?”
天竺语裴仪虽不懂,然她身边还有一名通事官。
待那人将二王子的话转述,裴仪当即沉下脸,不由分说将沈鸾拉走。
她清清嗓子,遥看沈鸾心不在焉的样子,裴仪着急。
“我可听二哥说,那天竺二王子刚来京城两天,驿站房内就多了十来个侍妾。满口的胡言乱语,油嘴滑舌,怪不得哄得那么多小娘子上当受骗。”
沈鸾笑睨她一眼:“你不信他说的话?”
“我为何要信?”
裴仪梳着高髻,通身华贵气派,“书上却有羌人一说,然世人见过的少之又少,谁知道是那说书的人杜撰,还是却有羌人一流?再者,若有人照着书上所言,依着模样活生生造出一个羌人出来坑蒙拐骗,谁能认出真假来?”
沈鸾乌黑眸子染着笑意:“依公主所言,那二王子身边的羌人是他编排出来的?”
裴仪:“编排不编排这我可不知。”
她笑盈盈望向沈鸾,“不过你的前世,我也是知道的。”
沈鸾双眉稍蹙:“……你说甚么?”
裴仪一步步走近,最后停在沈鸾眼前。
她俯身,轻覆在沈鸾耳边低语,“你上辈子定然行善积德做尽好事,这辈子才这般好运气遇见了我。”
怔忪片刻,沈鸾倏然回神,视线轻飘飘在裴仪脸上掠过,若有所思。
裴仪往后仰:“你作甚这般看我?”
沈鸾轻声:“先前听闻有人往脸上贴金,我还好奇来着,不想今日这般巧,竟真真叫我撞见了。”
她笑眼弯弯,“没见过,遂多看两眼。”
裴仪目瞪口呆:“你……”
沈鸾直直越过裴仪,头也不回。
徒留裴仪在身后气愤跺脚。
……
为宴请自天竺远道而来的贵客,皇帝特在通天阁设宴。
宫人穿金戴银,遍身绸缎,双手捧着梅花式的翡翠盘子,自殿外缓缓踏入。
地上铺着锦裀蓉簟,两侧罗柱上雕梁画栋,花卉虫鸟应有尽有。
席上推杯换盏,耳边细乐声喧,十来名舞姬腰间系轻盈飘带,随着琴声翩跹起舞,如春日百花齐放。
案几上摆着一把乌银洋錾自斟壶,有前车之鉴,茯苓和绿萼双双站在沈鸾身后,错眼不眨,深怕沈鸾闹了笑话。
“作甚么这般盯着我?”
左右一双眼睛,沈鸾被盯得好不自在,唤了绿萼上前,将那装了美酒的乌银洋錾自斟壶撤走。
她眼睛盛着满满笑意:“这下可心安了?”
绿萼笑而不语,福身退下。
沈鸾见着人离开,转身,猝不及防见裴仪盯着自己瞧。
两人齐齐想起上回双方偷酒吃闹出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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