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裴邢弯腰将钟璃拎了起来。
拎猫崽子那样,拎着她的衣领,直接将人从地上揪了起来,衣领裂开的声音响起时,他啧了一声,嫌弃地看了布料一眼。
衣料裂开后,少女瓷白细腻的后颈露出些许,他恍若没瞧见。拎人的动作总算停了下来。
钟璃没站稳,呜咽着倒在了他怀中,小脑袋砸在了他胸前,不仅不疼,她毛茸茸的脑袋,还很柔软,看着很好摸的样子,更像那只小奶猫了。
裴邢无意识揪了揪她乌黑的发。
钟璃试图站稳,小脸却在他胸前蹭了蹭,她眼尾泛红,泪珠儿扑簌簌砸了下来,显然怕他一怒之下掐死她。
“三、三叔……”
她声音又软又糯,靠着最后一丝清醒,本想再求求他,谁料男人听到后,却一掌劈晕了她。
也不知是否嫌她啰嗦。
裴邢直接将人抱了起来,折返回了小院。
秦兴眸中闪过诧异,他都准备给辛玥传个信,让她过来帮忙了,钟璃毕竟是镇北侯的继女,又得老太太喜爱,遇见了总要搭把手。
谁料主子竟主动管了这事。
裴邢做事向来随心所欲,秦兴没敢多问,下一刻,他便听到了主子的吩咐,“将赵大夫喊来。”
秦兴颔首,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又派小厮往画舫走了一趟,看来主子是去不成了。
裴邢喜静,院中一向没有闲杂人等,幽风堂内除了他和秦兴,仅书房门口守着一个护卫,瞧见主子抱着一个姑娘进来时,护卫不由怔了一下,正迟疑着是否过去搭把手时,裴邢已经抱着钟璃,入了内室。
他直接将钟璃丢到了榻上,少女被摔得“呜”了一声,眼睫颤了颤,却没能醒来。
青松堂,萧盛正在书房看书。他在会试取得了较好的名次,来年三月,要参加殿试,最近这段时间,他时常泡在书房。
往日读书时,他甚少犯困,今日不知为何,竟是打了个盹,醒来时,一阵心悸,似是弄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起身站起来时,头却一阵眩晕。
他没能站稳,整个人直挺挺摔了下去,小厮的惊呼声,传来时萧盛晕厥了过去。
刘顺险些吓死。
老太太膝下仅有一个女儿,她福薄,生萧盛时,因血崩,年纪轻轻就没了,萧盛是老太太仅有的外孙,打小养在老太太膝下,老太太一向疼他,他若出个好歹,刘顺这条命都不够赔的。
他一边让人去喊大夫,一面去查看萧盛的情况,“少爷,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萧盛陷进了冗杂的梦境。
钟璃被表兄陷害后,闯进了他房中,为了牢牢抓住她,他冒出一个卑劣的念头,随即便是自己的金榜题名,大皇子为了得到钟璃对他频频施压,画面一转是他与郡主大婚那日,黑紫色的血液从钟璃眼中流了出来,她倒在秋月怀中,再也没能醒来……
虽只是零星的画面,却真实到令人窒息。
萧盛惊愕万分,无论如何,也没料到,她竟会在他面前没了呼吸,他算计了一切,她的名声,他的婚姻,只为将她留在身侧,不曾想到头来,竟是什么都没能抓到……
萧盛只觉痛彻心扉。睁开眼睛时,眼神也空洞洞的,刻骨铭心的痛几乎让他喘不过气。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这并非是梦,这是即将到来的事,抑或是上一世已经发生的事。
她会死在他跟前,留他一个人。
他试图闭上眼,想多梦到一些,究竟是谁害了她,为何他靠近后,她却吐了血,但一切都徒劳无功。
他没能再次陷入梦境。
见他醒了,刘顺却喜极而泣,“少爷,您总算醒了,刚刚吓死奴才了。”
梦中,早在圣上为他和郡主赐婚时,他身边就没了刘顺,刘顺是他用的最顺手的一个小厮,除非身死,不可能消失不见,难不成,他真出事了?萧盛忍不住捶了捶脑袋,想多想起一些事,依然一无所获。
他攥住了刘顺的手臂,哑声道:“今儿是什么日子?”
刘顺有些疑惑,“主子不记得了?今儿是三姑娘的生辰宴,您还让小的给她送了一支珠钗呢,钟姑娘竟也出席了,您是没瞧见,她送的双面绣惊艳了全场,钟姑娘真是心灵手巧。”
梦中,璃妹妹送三妹妹的确实是双面绣,她费了不少功夫才绣好,三妹妹因嫉恨她,却勾结顾霖给她下药。
思及下药,萧盛瞳孔一缩,连忙去看沙漏,他惊得冷汗涔涔,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他抬脚走了几步,想去顾霖那儿瞧瞧,又怕错过钟璃,当即对刘顺道:“你去顾霖那儿看看,瞧瞧有何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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