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跟老鸨和其他的红倌人反复核证过,那几人出事的当晚的确都是她招待的,但那几日他们走之前都和别的公子、姑娘一起玩了好一会‘拇战’。”
&esp;&esp;柳青想了想:“那拇战可是有何特别之处?”足以排除莲若下药的嫌疑。
&esp;&esp;“……”方钰有些犹豫,他下意识地觉得不该说这种事给青涩的柳主事听,“他们男女杂坐,输家要给赢家喂酒。”
&esp;&esp;柳青眨了眨眼,一瞬间还是没明白。
&esp;&esp;“……不是用酒杯喂。”方钰只好再给她点提示。
&esp;&esp;“哦……”柳青明白了。
&esp;&esp;她告诉自己这在风月场根本算不了什么,可白玉般的脖颈上还是起了绯色。
&esp;&esp;看吧,就不该跟他说。方钰看在眼里,还有些自责。
&esp;&esp;“方大人的意思是,若莲若是下药的人,那么此事极容易败露。因为如果太早下药,那几位公子在青楼就会显出神志不清。若太晚下药,他们在玩拇战的时候又难免会将这药传给旁人——所以下药的人不是她。”
&esp;&esp;“正是。”方钰一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
&esp;&esp;“若是这样的话,那几位公子应当是在离开青楼之后才摄入了幻药。那我们更要去问问那位广德侯府的公子了,毕竟昨日是他送徽先伯府公子回来的,他们离开青楼后做过什么就他最清楚。”
&esp;&esp;然而侯府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广德侯府的门房一听他们是刑部的两个小官,直接甩了句“我们少爷不在”,就要关门。
&esp;&esp;“诶,等等,”柳青推住那小门,“公子不在的话,我们求见侯爷。”
&esp;&esp;怎么可能不在家,三个要好的朋友接连死了,且死得如此诡异,换了她是这侯府少爷,一定吓得躲在家里不出门。
&esp;&esp;“我们老爷今日已有贵客,不见旁人了,你们改日再来吧。”
&esp;&esp;“不行,”再晚就来不及了,“是……是我们衙门的沈侍郎叫我们来的,让我们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见到侯爷。”
&esp;&esp;方钰一惊,猛地看向柳青。
&esp;&esp;柳主事这个人,不知该怎么形容。瞧着挺柔弱,可有时也是真生猛,事后若沈侍郎问起,他可怎么解释。
&esp;&esp;那门房一听是沈侍郎派来的,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客气地引他们到了花厅,又退出去将此事报告给广德侯的小厮。
&esp;&esp;广德侯正在和客人说话,小厮凑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两句,广德侯听罢先是一怔,而后对客人笑了笑。
&esp;&esp;“沈大人,您还带了下属来?”
&esp;&esp;有关语清的回忆
&esp;&esp;广德侯的书房里,茶香四溢。
&esp;&esp;沈延穿了身天青色的直裰,与广德侯隔茶几而坐。他听见他方才的问话,握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滞。
&esp;&esp;因着这副疏冷清俊的相貌,他着绯袍时虽显得庄重英挺,但一换上天青色便是静如碧湖,君子淡然。他这样轻轻一顿,竟是连环绕他的微尘也被他带得安静下来。
&esp;&esp;“哦,晚辈来拜访侯爷之前,和属下说了几句。晚辈告诉他们今日要来找侯爷,其它公务都放到一旁,他们大概是听岔了,以为是晚辈要他们来拜谒侯爷。”
&esp;&esp;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浮起一丝无奈的笑,似乎真有那么一回事。
&esp;&esp;他差不多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也基本上猜到是谁干的,毕竟衙门里太特别的人就那么一位。
&esp;&esp;广德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半晌道:“也就是说那两位不是沈大人带来的咯,”他转头看向进来通报的小厮,“那便让他们等着吧。”
&esp;&esp;沈延并不搭话,只半垂了眼帘,接着饮茶。
&esp;&esp;他虽与广德侯有些交情,但今日来此也不是为了闲话家常。何况他性子素来清冷,满朝文武无人不知,广德侯猜到他来此的目的,便故意东拉西扯地与他说些有的没的,他却总能将话头轻而易举地拉回来。
&esp;&esp;“侯爷,方才说了这么多,就是希望侯爷明白,此事已经在京师里闹得沸沸扬扬,皇上都关切得很。既然令公子平日里与那两位溺亡的公子走得近,官府迟早会问到令公子这里,侯爷不如就允晚辈与令公子聊上几句,也省得日后衙门的人上门叨扰。”
&esp;&esp;他过去三年在都察院任佥都御史,那时曾有给事中弹劾广德侯、永定候、徽先伯、和永阳伯,说他们教子不严,以致自家子弟在京里胡作非为,于百姓多有欺辱损害。然而都察院查访核实之时,却发现那些苦主早被收买封口,便也无从追究这几个世勋贵族。
&esp;&esp;他今日听说医馆的事之后,便觉得永定侯府公子和永阳伯府公子之死与何道姑关系不大。“京师四少”这几个纨绔子弟常厮混在一起,或许这还活着的两个少爷能知道些什么。
&esp;&esp;他原本还有其它公务要办,而且查问证人也不是他的职责,但他今日见柳青在赵成面前那般坚持,对柳青的印象便有了许多改观——或许他比他原先想的要勘用。
&esp;&esp;反正他与广德侯打过些交道,来侯府问几句话于他而言也并非难事,那倒不如拉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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