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画不敢大意,只轻轻抿了一口,却倏地诧异起来,这第二壶酒居然是这时节本不该有的醉
嫣然,除了于伯,这世上还有谁知道酿这酒的偏方?
尹欢捕捉到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诧异,他笑道,“这酒还是郡主上次送到寒舍的那一坛。”
“原来如此。”
尹欢低眉笑,“我还以为只有朱墨的女儿家才喜欢醉嫣然,原来郡主也喜欢。”
“好酒自然香远。”
“郡主有所不知。”尹欢眯眼,手指轻轻叩了叩酒壶,笑了,“这酒,本不该留到现在的,只
是啊,那时候我正巧想开坛喝了,结果有个疯子不让,威胁我说要是胆敢喝了就有办法停我三年
俸禄,这才留得给郡主。”
尹欢的声音总是透着股江南的呢喃调儿,带着一丝润滑、三分缆蜷、七分闲适,他缓缓道来,
狡点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手里的白玉酒壶一般。
青画突然有些冷,不知道是起了风,还是因为一直沉默在角落里闷不吭声的那个人的缘故,
尹欢口中的疯子是谁她大约也猜得到,只是……猜不透,也不想猜,她扯了一抹笑,举杯一饮而
尽,“时候不早,叙旧酒也喝过了,我还有几个病人要救治,尹大人、墨王爷,相遇不巧,青画只
能告辞了。”
“郡主……”尹欢似乎是急了,回头匆匆望了一直沉默的墨云晔一眼,神色莫名。
时候的确还早,青画却不想再多留一刻钟,她眼睁睁看着一直低着头,没有任何动作的墨云
晔缓缓抬了眼,他的目光终究是落到了她的身上,如冬日流水,清寒中带着一丝波澜,在几乎是
窒息的船舱里,他略略沉吟,绛紫的袖摆划了个不算流畅的弧度,落到了红木桌上,他从尹欢手
里拿过了白玉的酒壶,默默替自己面前的酒杯斟了杯酒。
白玉杯被递到了青画面前,执杯的手骨骼修长纤瘦,手的主人眼色如水,不见底。
“醉嫣然。”
“多谢王爷好意,告辞。”青画的匆匆离去没有在船舱里激起一丝声响,自然也没有人挽留,
只是本就不大的船舱里霎时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良久,尹欢才轻笑一声推开船舱的窗户,三丈
阳光跳跃到红木桌上,桌边的绛紫身影还手执白玉杯一动不动,静得如同死物,只有跃动的阳光
落到他的一抹衣摆上,耀眼万分。
尹欢嘲讽地笑,“云晔,你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船舱闷热起来,寂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云晔?”
顷刻间,白玉杯子被狠狠砸在船舷上,碎了,几办碎片跌落到水中,发出“噗通”的声响,
这声响不大,青画已经上了小船去对面,听见声响再回头时,她只见着那精致的大船窗棂边
,一抹绛紫的衣袖和几缕长发。
柳叶见青画上船,匆匆道:“郡主,刚才侍卫从水里救上来个晕迷的女子……”
“什么?”
西南水患源头是朱墨的河流决堤,他们此番为了方便行路才走了河道,灾民多半是在山上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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