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是”,傅济道:“太仆寺早已着手准备,旨意也已下来,我在随行之列。”
&esp;&esp;“大哥呢?”
&esp;&esp;傅长风笑道:“御马司也有人随行,不过我留在京里。”
&esp;&esp;萧澜点点头,之前见傅长风的次数不多,但他给人的感觉很踏实稳重,因乐道:“在外边时,阿湄也时常念起大哥来。”
&esp;&esp;傅长风笑得颇爽朗,也难得调侃一句:“那八成是她桃子吃完了。”
&esp;&esp;傅长启说:“是以有你趁着,我没得了好。”
&esp;&esp;多半是瞧延湄确实过得还成,傅家人心里对萧澜也愈发亲近,说话都随意许多,萧澜拱拱手道:“过几天多半还得请二哥帮我先跑趟颖阴。”
&esp;&esp;傅长启倒不晓得他在颖阴还开出铁矿的事,但知道有山林在,猜着他回了京不大放心,因说:“我近来倒也无事,侯爷说,我跑一趟就是。”
&esp;&esp;傅济也道:“便叫他去。”
&esp;&esp;他们外头说的和乐,屋里却已先哭了一气。
&esp;&esp;傅夫人在外头忍住了,回了屋,忍不住抱着延湄边笑边掉泪珠子,延湄拿着帕子给她擦,说:“阿娘,莫哭了。”
&esp;&esp;傅夫人把她瞧了好几番,从头到脚的,又问颍川冬天冷不冷,夏天热不热,东西可吃得惯,唐氏道:“阿娘,那些都不是最紧要的,你且问问小妹有没有受侯爷欺负就成了。”
&esp;&esp;延湄倒没等傅夫人问,便点头道:“澜哥哥很好。”
&esp;&esp;唐氏便一下诧道:“哟!直接从侯爷变为澜哥哥啦!”
&esp;&esp;延湄眨眨眼,没显出甚么羞涩模样,唐氏便掩嘴笑道:“那他有没有欺负你?吃的穿的用的,你跟阿娘和嫂子说。”
&esp;&esp;延湄摇摇头,“都没有。”
&esp;&esp;“那旁的呢?”唐氏两眼放光,便过来要附耳说,傅夫人赶紧拍了她一下,“去厨下瞧瞧,哪有姑嫂间这般逗乐子的?去去去。”
&esp;&esp;唐氏见延湄眼神无辜的很,显然并不明白她说的啥,心里头道个哎呦,却也不敢多逗,掩着嘴走了。
&esp;&esp;当晚便留在傅家,住了一宿,走前
&esp;&esp;八月十四,他们去了一趟栖霞山。
&esp;&esp;金陵的这个时节依旧炎热,不过早晚到底凉快些,他们赶了个大早,辰时正已经到了山下,一路爬上去,延湄依旧累得腰酸腿软,但好在没像上回一样衣裳汗湿三层。
&esp;&esp;霍氏刚刚早诵完毕,室内焚起清劲的檀香,等他二人行完礼,便指指蒲团说:“坐吧。”
&esp;&esp;延湄对于霍氏的印象停留在她抽萧澜那一戒尺上,虽然事情已隔一年之久,可一到此处,她下意识就对霍氏存了点儿敌意,加之又不是会亲近人的性子,跪坐在那里就显出几分防备姿态。
&esp;&esp;霍氏看她一眼,冷脸道:“我瞧着,你们也不乐意来见我。”
&esp;&esp;“母亲多虑了”,萧澜欠着身子说:“只是时久未见,她尚有些不大好意思。”
&esp;&esp;“又不是新妇了”,霍氏道:“还羞什么羞。”她皱着眉打量,上一回延湄是入宫谒见后直接过来,脸上妆容太盛,她又没仔细看,其实都没太记清她长什么样,今日端详,觉着姿容也还罢了,性子估摸也没多伶俐,便觉话也不想多说,因抬抬下巴吩咐:“你跟着莲姑到外间候一候。”
&esp;&esp;延湄没动,眼睛在左右看了看,这次没看见戒尺,这才转而望着萧澜,萧澜朝她低低道:“去罢。”
&esp;&esp;霍氏看着人退到隔门外,吊起一边嘴角,“瞧着倒还听你的话。”
&esp;&esp;萧澜抿抿唇没应声。
&esp;&esp;不过霍氏根本没把延湄当回事儿,只问:“这一年在颍川待得可是自在了?”
&esp;&esp;萧澜道:“儿子没敢忘了母亲的期望。”
&esp;&esp;“那便好”,霍氏捻过一颗佛珠,微微挑起细眉,“你应当也知晓宸妃没了,伤心了不曾?”
&esp;&esp;萧澜抬头看她,霍氏冷笑:“你这般看着我作甚!此事与我无半点儿干系,你母亲被关在这栖霞寺中,若还能有那样的手段,也不必指望你如何了。”
&esp;&esp;萧澜垂下眼睑,母子两个一时都沉默,似乎较着劲儿,谁也不先开口。
&esp;&esp;这个儿子向来有几分倔性,霍氏是知道的,以她的法子,便是不用管,等他自己想通就行了,因而她半阖着眼睛,有一句没一句的默起经来。
&esp;&esp;静静坐了良久,霍氏发现,萧澜竟有一点儿跑神儿。
&esp;&esp;——他的目光时不时地会越过隔门往外间飘。
&esp;&esp;绝非有意,完全相反的,是在克制之下,却又不自禁流露出的些微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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