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周围“轰”一声笑起来,延湄吓了一跳,立时往回缩手,却感到如意被抽走,有手指牵住了自己,她本能地挣了挣,那手指凉凉的,微微使了力,延湄手指蹭了两下,觉得这和刚刚的如意感觉差不多,便不挣了,抓着那人的手指跟着走。
&esp;&esp;桃枝儿在她身后擦了把汗,赶紧跟上,今日来道贺的人很多,虽然大半抱的是看热闹的心思,但身份真真都是京中的勋贵,除去一些世家子弟,还有平王萧琚和宁王萧真,他们两个在最前头,闹哄哄地围着。
&esp;&esp;桃枝儿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的贵人,头垂得低低的,半眼也不敢乱看。
&esp;&esp;县侯府自比傅家的新宅还要大许多,走了良久才到正堂,桃枝儿抬眼一瞧,高堂上两个位置竟都是空的!不是说这位颖阴县侯的母亲尚在?这怎么……桃枝儿默默看了自家小姐一眼,也不知这是好是坏。
&esp;&esp;端王已死,且是因着造反重罪,是以按礼萧澜与延湄该朝皇宫方向磕头,行礼时不知为何,人群中传来窃笑,那声音不小,带着明显的讥讽,根本不怕萧澜听见。
&esp;&esp;行完礼,喜婆要先将新娘子送回新房,外面便开宴。
&esp;&esp;先前讥笑的那几人此刻踱出来,使劲儿地扇着扇子道:“我等便不吃县侯府的这口酒了,天儿太热,也不知这酒够不够干净?”他说着话,眼睛轻浮地看着萧澜,满是得意地笑。
&esp;&esp;身边有一人与他唱和:“我方才闻着像是怀州香桂,是宫里头赏赐的酒。不过要说起香桂来,士季兄可知咱们金陵中就有一片香桂最好,可胜那怀州十倍,百倍。”
&esp;&esp;方才那男子便故意道:“哦?哪里哪里?”
&esp;&esp;“就在城外栖霞寺的后山哈哈哈”,一块儿站着的四人全放声笑起来,样子好不浮浪。
&esp;&esp;萧澜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略睨着几人,淡淡道:“酒并无差,只是看喝在什么人的嘴里,嘴里干净的喝了自然是琼浆,嘴里不干净的喝下玉液也得肚子疼。几位无心饮宴,那便请自这里转身,先去清清口。”
&esp;&esp;说完理也不理便走,那人在身后喝:“萧澜,你说谁嘴里不干净!”
&esp;&esp;萧澜还没转身,便已有人道:“陈兄,县侯说的便是你们几人。”
&esp;&esp;陈士季听了这声音忙执礼道:“阿初!”
&esp;&esp;萧澜看向说话的人,正是大司马府的长子沈元初,他的父亲便是沈湛。
&esp;&esp;沈元初未理睬陈士季的亲昵,陈家也是世家,不过到陈士季这一辈出的全是轻狂子,整天指着骂人活着,沈元初与他也不过是见了面会点个头的关系。
&esp;&esp;陈士季见他不睬又道:“阿初不知我方才为何发笑?”
&esp;&esp;沈元初看了他一眼,他自然是明白的,口中却说:“旁人怎样那是旁人的事。士季兄既以君子自居,该知君子自持,不随意刻薄他人。”
&esp;&esp;陈士季被他说得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末了只好道:“阿初慢用,我等先行告辞。”
&esp;&esp;他们走了,萧澜与沈元初相互一礼,谁都没提刚刚的事,“慢待了”,萧澜微微欠身,“大公子不再坐坐?”
&esp;&esp;沈元初面容白皙,性子温润,今年应该还不满十四,只是处事已见端方稳重,颇得其父之风。他比萧澜小了好几岁,二人自没甚交情,方才说那番话也只是自己性情所致,并非因着两人交好,萧澜自然也知道。因摆摆手,“我酒力不及平王与宁王殿下,先去透个气,片刻再来。”
&esp;&esp;萧澜猜着他多半是去瞧自己的妹妹了,——今日宾客名单里沈家小娘子也是在列的,不过骄矜些,露个面就回自己车里了,估摸在等太子来。
&esp;&esp;沈湛现在是朝中戏妇
&esp;&esp;延湄心里有点儿欢喜。
&esp;&esp;她还不懂掩饰自己的情绪,心里有些微的愉悦,眼中便亮起光来。
&esp;&esp;喜婆在一边抿嘴笑,引着二人喝了合卺酒,吃了同一只乳猪的肉,方拿了赏退出去。
&esp;&esp;延湄等了这半天,见萧澜这回并没有又大又红的桃子给自己,微末的兴头转为失望,慢慢坐回塌上,心里一片空茫茫的。
&esp;&esp;她神情变化如此明显,萧澜自然瞧在眼中,——他与傅家这门亲事,双方都非心甘情愿,新娘子这不大乐意的情态也在料想之中,可最开始一闪而过的是什么?
&esp;&esp;他分了一缕思绪琢磨,面上却微微笑着,对延湄道:“要先洗把脸么?太子殿下等人还在外堂,等着要看看你。”
&esp;&esp;延湄摸摸脸,摸下一手的香粉,她早就想洗了,闻言站起身目光轻转,萧澜往西侧的耳房指了指,“在那边。”桃枝儿赶紧躬身带着延湄过去。
&esp;&esp;洗漱完回来,延湄精神了些,肚子饿得厉害,眼神不由便往点心上盯,萧澜挑挑眉,这才是上回见过的模样。
&esp;&esp;“先吃两口垫垫”,他将桌上的一盘松饼往前推了推。
&esp;&esp;延湄抿着唇看他一眼,到底扛不住饿,拿了来吃,她吃东西很专注,也没有什么特别好吃或不好吃的表情,连吃四个之后,她停下,眼睛看着碟中剩的最后一块儿,露出种分外纠结地神情。
&esp;&esp;桃枝儿磕磕巴巴地解释:“小…夫人在家里吃点心习惯吃四块儿,剩一个在碟子里她可能觉得,觉得不大得劲儿。”完了,侯爷一定觉得很怪,这要怎么解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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