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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2页）

&esp;&esp;傅济起身道，“先用饭罢。”

&esp;&esp;一家人莫名其妙，被他带的有些忐忑，傅夫人牵了小女儿的手，“人都在这，有事情你就说，吊着人做什么。”

&esp;&esp;傅济打头先朝梢间走过去。

&esp;&esp;今儿日子特殊，京里过冬至便似过年，晚上这一顿是极丰盛的。

&esp;&esp;唐氏带着两个丫头端菜，延湄摆碗筷，——她做的极其仔细，碗与碗之间的距离都要一点儿不差，筷子放在筷架上，露出的长短更要相同。

&esp;&esp;她摆完了，便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位上，严肃而认真地看着傅济，等着他那一声“动筷吧”。

&esp;&esp;桌上热气腾腾，酒糟鸡、干蒸鸭、连鱼豆腐、煨鲜菱、芋儿羹、还有一家人最爱的芙蓉肉……傅济发了话，大家才开始动筷子。

&esp;&esp;傅家并没有甚么必须食不能言的规矩，早些年里，孩子们都还小，热热闹闹地坐在一起吃饭才是常景，后来傅济在衙里谋了差，几个孩子也都大了，慢慢自己就长了规矩，有话留待饭后说。

&esp;&esp;不过今日这顿饭，显然安静地异于往日，时间也要短些。

&esp;&esp;延湄放下筷子时，见只有唐氏还在给元儿喂最后几口饭，她眨眨眼，觉着今日的菜有些多，肚子很撑。

&esp;&esp;傅夫人叫人撤了桌，饭菜都余不少，便当今儿给下人们多加些菜，遣自个儿身边的婆子带着几人都到前院一块儿吃，不必忙着回来伺候。

&esp;&esp;“现快说，在宫里头出什么事啦？”她催促傅济道：“叫人好不安生。”

&esp;&esp;傅济正正脸色，这才将今日之事简单说了，总结有贰：其一女儿被赐婚；其二他升了官。刚刚的推测未免妻女惶恐，他便略了没提。

&esp;&esp;他说完，一屋子人全傻了眼。

&esp;&esp;傅夫人的目光从丈夫脸上移到小女儿的脸上，心中痴愚

&esp;&esp;二更末。

&esp;&esp;延湄披着被子坐起来，她睡不着。过了入睡时间仍不能成眠这件事，让她感到烦躁。

&esp;&esp;丫头桃枝与她一并睡在床塌上，中间吊了层纱帷隔开，听见动静也坐起身，小声问：“怎么不睡啦？”

&esp;&esp;延湄闷闷的，伸指头在塌上写写画画。

&esp;&esp;——这说明她心情不好。

&esp;&esp;屋里只有一盏小地灯，桃枝又不识字，看不懂她在写画些什么，但能猜个差不多，因而轻轻劝，“小姐的亲事定啦，老爷夫人，大公子二公子他们舍不得你，这才心里头难过。”

&esp;&esp;延湄果然停了，顿了一会儿，她伸手将发皱的褥面捋平，继续写。

&esp;&esp;桃枝不知道她明不明白成亲意味着怎么一回事，只能又说：“这是喜事啊，都是要成亲的，只要小姐日后过得好，他们就会打心底里头高兴。”

&esp;&esp;延湄用被子将自己蒙了起来，团成一个球。

&esp;&esp;桃枝不大放心，又不敢去拽她的被子，只能一声声地唤她。

&esp;&esp;半晌，延湄把头露出来，慢慢躺倒，睡了。

&esp;&esp;第二日，宫里的旨意到了，赏赐也跟着到了。

&esp;&esp;昨晚傅家里没一个人睡得踏实，今早都恍在梦中，旨意一接，大梦成真。

&esp;&esp;皇上的赏赐最直接，真金白银。

&esp;&esp;来宣旨的梁公公走前又特意对傅济说，“傅大人这里叫咱家好找！往后您进宫的时候可还多着呢，这里热闹是热闹，毕竟远了些，建初街一带就近得多，又挨着大市，过后家里给傅小姐备嫁妆也方便，您说是不是？”

&esp;&esp;傅济忙“是是是”的应了，他知道这多半是上面的意思，毕竟他一个五品小官，皇上御赐个宅子有些太过了，但眼下既赐了婚，不能让他寒碜了萧澜的脸面，赏的金银珠宝足足够他置办座像样的大宅子。而且既然太监提点，想必宅子已给瞧了个差不离，价钱也不会高。

&esp;&esp;……这么看，皇上还是挺看重这个侄儿？

&esp;&esp;皇后还有宸妃、荣妃两位娘娘也赏了东西。

&esp;&esp;皇后赏了四样：一座鸡翅木山水屏风，一匹茱萸纹蜀锦，一对儿青釉宝瓶，还有一支镶了玳瑁的金笄。这意思延湄的笄礼有如皇后亲在，对傅家简直是天大的荣耀。

&esp;&esp;……皇后对萧澜也不赖？

&esp;&esp;荣妃赏的是一对儿乌木首饰盒，盒里盛着六只金花钿。

&esp;&esp;宸妃赏的物件傅济特意细看了一番，是座鎏金银竹节熏香炉和一柄麒麟纹嵌宝石的铜镜。傅济瞧了快有一顿饭的功夫，那香炉下面做成竹节的样子，又细又直，上头如一朵刚绽开的花苞，若燃起香来，翠烟浮空，定是美极了。可傅济端详太久，竟生生把香炉看出股子高傲姿态。

&esp;&esp;得了赏需得进宫谢恩，傅母赶紧拉着延湄打点梳妆，傅济千叮万嘱，让延湄一丝不差的将礼行了一遍才放心。

&esp;&esp;傅夫人这辈子也没想能进皇宫走一遭，一路上战战兢兢，攥着延湄的手跟在领路太监身后，气都不敢喘大了，只觉走走停停，许久才到了皇后娘娘的显阳宫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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