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给妈说说,到底是谁家的女子?”殷巧枝一下子有了精神,喜笑颜开地问。
永生并不想说,但架不住母亲不住的缠问,就低声的说:“就是匈奴村常万金家的女儿常玉林,不过……”
还没等永生说完,殷巧枝就跳了起来,“妈呀,我是造了什么孽了,谁家的女子不好,你偏看上了她,是个外来户先不说,还让人弓虽。女干了,前不久据说还打了胎,哎呦,丢人啊!以后你再不能提这个事,我丢不起人,那么不干净的货想进我们家的门,辱没先人哩,我也没脸见人了!”就说就嚎哭着。
永生猛地从炕上坐了起来,“什么?被人弓虽。女干了?”
第二十九章 送心的代价
玉林感动的热泪再一次扑簌而下,她紧紧地抱住心爱的人,一刻都不松开,整个身心都沉浸在这深沉而伟大的爱中,这一刻她的世界绚烂多彩。
许久两个人才止住了哭声,十指紧扣地坐在了柴草上,永生傻笑着说:“我以为你嫌弃我是被部队清退回来的,不理我了,在家里躺了半个月,你看这胡子拉碴的。”
“傻样,我不相信你是那样的人,你是有苦衷的,就算天底下人都冤枉你,我也会支持你的,你知道人家怎么想你了,这几天天天都想去看你,去安慰你,我心疼你……”说着玉林又流下眼泪来。
“哎,最需要安慰的是你,你真坚强,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永生接着说:“你知道我为啥让部队清退回来了?”
“听他们说是拿了部队的武器,不过我不相信。”
永生轻声说道:“嗯,我想我快复员了,想送你一件特别的礼物,于是就想到用子弹壳粘一个‘&;amp;amp;#10084;’送给你,每次打靶的时候,我就偷偷收起几个空子弹壳,平时都是集中回收炼铜去了,虽然上面规定不许私自带走,但是也没人专门清点。即使谁拿了去留做纪念,也是心照不宣的事,没人过问。这时候,偏偏我们班给准备复员的老兵一个党员名额,你知道这很重要,有了这个头衔,农村兵回去可以当村干部,而城市兵分配工作后也可以提干,这个指标争的很厉害,由于我的各项技能都很突出,人缘又好,很快投票就把这个荣誉给了我,可是和我竞争的一个城市兵由于没竞争过我,就向领导检举了我偷拿子弹壳的事。”
“真卑鄙,后来呢?”玉林愤愤地说。
“后来我被取消了党员名额,又赶上部队整风,以偷盗军事装备的名义提前退伍,根本不是什么清退。”
“你真傻,人家才不稀罕你的礼物哩!”玉林感动的去责怪永生,眼里全是甜蜜的深情爱意。
之后又接着问:“那他入成党了吗?”
“那小子也没捞上,名额取消了。”
永生回家后,告诉家人说他要娶玉林,殷巧枝暴跳如雷,大哭了一场,说:“你要敢把那个破烂领回家来,我就死给你看。”永生也斩钉截铁地说:“除了她,我这辈子宁愿打光棍。”母子俩开始了僵局,王润平偷偷把永生叫到跟前:“玉林是个好孩子,爸支持你,我看呀,她比你妈要强上一万倍!”永生感激地握住父亲的手,这个时候没有比这心灵的支持更欣慰的了。
最后,殷巧枝还是没拗过儿子,同意了这门婚事,她了解永生的性格,在儿子面前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还是低下了头。王润平和常万金两家都沉浸在喜悦的氛围中,全家人都在忙碌他们的婚事。
消息传开,同样震撼,好多人说永生那么好的小伙子怎么捡了个破烂,常玉林再俊,毕竟让别人睡过了,而且还十村八里都知道,坏了名声,不过也有人从内心赞扬永生是个真正的男人,而且认为他捡的不是破烂,而是沉甸甸的金子。
第三十章 婚礼变葬礼
永生天天都张罗结婚的东西,殷巧枝竟然把自己的一部分积蓄拿了出来,为永生买了辆崭新的摩托车,这可真是个不小的壮举,周围村子里能有摩托车的人实在少数,在当时,这绝对是个新鲜玩意儿,骑在大街上的震撼力不亚于现在在大街上看见一辆装甲车。当然和煤老板家就没法比了,就像甑大军,从学校回来后,甑庆寿就给他配了一辆桑塔纳轿车,还用上了大哥大,头上戴着貂皮帽,脖子上系着指头粗的金链子,完全成了继甑庆寿之后当地的二号人物,而手下那帮阿谀奉承的家伙直接用旧社会的称呼来给他冠名,现在“大少爷”这一响亮的名称已取代了他的名字。
今天永生早早地起了床,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穿上那身去了肩章、领章的军装显得更加飒爽,今天他要和玉林到县城拍结婚照,虽然他母亲一再唠叨让他换身西服去,这样显得大气,但永生认为军装是最好的,他深爱自己的这身装束,也深爱着过去生活过的军营。
骑上摩托,微风拂面,永生心情格外的高兴,这些日子虽然他一直为筹备婚礼而奔波,但常常不知不觉地笑出声来,他已经在勾画和心爱的人的未来生活,结婚后,他要带着玉林到省城打工,凭着他俩的聪明才智和吃苦耐劳的精神,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幅美好的蓝图展现在他们的面前。一边走一边情不自禁地吹起了口哨,他已经完全陶醉在幸福中,出村的时候,几个在村口玩耍的小孩看见他高兴的样子,还跟着摩托后头追了好一阵子,边追边喊着:“永生看媳妇去了,永生眊妹妹去了……”引得周围的人一阵哄笑。
快到匈奴村的时候,在山路的拐弯处一下子冲出一辆桑塔纳来,永生情急之下,用力一拐,虽然没有迎面撞上,但还是被车带倒,一条腿被车轮压过去,血肉模糊。开车的正是甑大军,这小子已经霸道惯了,他开车从不减速,哪怕是在人群中,每次把人惊得四散奔逃的时候,他都会感到异常的刺激,在车内大笑不止。今天,看到自己把永生撞倒了,他认识永生,正要下车,突然想到,永生是本地人,这残疾了以后的事就不好办了,也许一辈子都得和自己要钱,不如把他压死了,死人的事好了结,赔点钱就行了。想到这里,就把车子倒过来,在永生的求救声中又轧了过去,这次从永生的胸口压过,永生顿时倒在血泊中,当他正要开车赶快逃离的时候,眼前的情景把他吓呆了,他看见永生竟然从血泊中爬起,两手艰难地从车底下爬了出来。甑大军惊的毛骨悚然,但稍微镇静之后,下定决心绝不能让永生活着,于是他跳下车,拉着永生的头发又把他拖到车轮下,看着永生那黯淡乞求的眼神、那惨淡白皙的脸,他发动了汽车,车轮从永生的头上经过,鲜血溅起,这个即将做新郎的青年,这个满含抱负、无限憧憬美好生活的年轻的生命,就这样的离开了,他的眼珠崩出,落在泥土里,却依然怒视着远去的汽车。
这一幕被村里放羊的王二旦看了个清清楚楚,在短暂的惊愕后,他丢下羊群一溜烟地跑回家里,拿被子把自己包起来,几天之内没说过一句话。
玉林正在家里等待他心爱的人,可以说这段日子是她有生以来最幸福的,她没想到永生是那么的大度,那么的理解自己。当一系列的幸福接踵而来的时候,她竟然有些手忙脚乱,不知所措,每天都想着结婚的事,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她一定要把婚礼办的热热闹闹,让全村的人都看看,自己要光明正大、大张旗鼓的嫁人,同时又极力想为永生节省,当两人去置办结婚衣服的时候,她先给永生扯了一身时兴的料子,又给殷巧枝和长生买了一条裤子,轮到自己只买了一身红衣服,就什么也不买了,永生非让她买一件红毛衣和红线裤,她说遮住了外面,里面别人又看不见,就算了吧,为此争吵的两个人还第一次红了脸。她想的更远,等她们结婚了,出门在外过日子,用钱的地方多,把以后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她甚至还想到生一个像他俩又灵又俊的儿子,想到这些她红了脸,扑哧的偷笑出来,把一旁干活的母亲都逗乐了,她理解自己的女儿,也为她的今天高兴的只掉眼泪。
日上三竿,玉林有些等不及了,跑到村口张望,很快别人就把消息带给了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第一个到达现场,面对眼前的情景,她一声惨叫就昏了过去,当人们把她掐醒的时候,她抱着永生的尸体放声大哭,许久之后,又开始大笑,玉林疯了,但她抱着永生的尸体不松手,不管人们怎么去掰,最后人们用剪刀剪破永生的衣服,才把他们分开,之后经常看到又哭又笑的玉林在村里疯跑,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块军绿色的衣袖。
甑大军投案自首了,甑庆寿把一摞沉甸甸的钞票送给了已经是多年朋友的公安局长,案子很快就结了,甑大军和永生两车相撞,属于交通事故,责任各半,但由于永生已经死亡,出于人道,甑家负责永生的丧葬费。当父子俩从公安局大大方方地走出来后,甑大军不解地问:“有那么多钱给他,不如直接赔给永生他们家,也省的打官司了。”甑庆寿狠狠瞪了儿子一眼,“你懂个球,这钱能白花了?这样我和他的关系就更近了一层,以后再办个什么事情就好办多了,要是给了王家,对我们的以后有什么用?”甑大军用敬佩的目光望着父亲,仿佛又学到了一招世事亨通的绝技,会心地笑了。
第三十一章 雪中送炭情
眼看就要参加中考了,长生却处于巨大的悲痛之中,家里出了如此大的变故,一个少年怎么能承受得了这么多?母亲已经病倒,每次都哭的昏厥过去,神情也变得恍恍惚惚,父亲也不能再去上班,留下来照顾母亲,话变得更少了,偶尔看见他一声不吭地蹲在墙角吸烟,长生偷偷望去,父亲花白而蓬乱的头发下面已是一张老泪纵横的脸。
长生知道哥哥去了,父母又变成了这样,自己便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他必须坚强,必须勇敢面对生活,这个家才不至于彻底的崩溃,这个十六岁的少年一下子长大了。安顿完哥哥的丧事,处理完家里的其他事,他又匆匆赶回了学校,快中考了,课程再也耽误不得了,临走前,他给家里拉回了炭,劈好了足够几个月生火的木柴,甚至还尝试着腌了一缸子咸菜,他想尽量减少父母的生活负担,让他们快些从悲痛中恢复过来。在父亲的一再催促下,他才返了校。可他再也不是往日那个开朗的长生了,每天闷闷不乐,经常瞅着哥哥送给他的那支永生牌钢笔潸然泪下。文正也不会劝人,只是默默地注视着长生,尽量去关心他,找各种理由引导他,从而转移他的注意力。当然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文正主动承担起了给长生补这段时间落下的功课,象文正不擅长的英语就交给了丽惠,这个善良的姑娘同样为长生的不幸而悲伤,也为玉林姐和永生的不幸而惋惜,长生也明白她和甑大军毫不相干。
日子一天天过去,中考马上就到了,临毕业之际,学校给毕业班同学组织了一次云冈石窟的旅游,第一作为毕业留念,第二则是让他们在大考之前放松心态,这也是学校的传统保留项目。但前提是每个人交30元的食宿费,这可把文正难坏了,家里的欠债至今还没有还完,父亲上次在井下砸伤了腰,落下了后遗症,只能干点轻活,挣点钱也刚够全家人糊口,爷爷奶奶岁数大了,家里也再没有青壮劳力,文正上学也只能饥一顿饱一顿,多亏丽惠不断的接济,才勉强撑到了现在。最让他窘迫的是,中考时候有体育测试这一项,他们最近天天都在加练体育,短跑这个项目需要运动鞋才能跑出好成绩,可文正只有一双黑布鞋,前头指头早已磨破,文正用黑线密密地缝住,远看还行,近看就像一堆苍蝇屎盖在上面,而且线毕竟不结实,隔三差五大拇指就又顶了出来,现在已经变成个大窟窿,文正实在没办法,只好找了块皮子缝上去,这样是结实了,但却难看的很,就像一块羊皮上絮了一片鸡毛那样不搭调。
结果有一次短跑训练课上,文正两腿生风,跑的飞快,即将到终点的时候发现自己把别人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尽管自己穿的还是平底鞋,不可否认,文正在短跑方面的天赋可以说是出类拔萃的。正当他沾沾自喜的时候,突然脚踩到一块石子,文正一个趔趄,身体重重地摔了出去,正欲爬起,一个黑色的物体从天而降,原来是自己的鞋,早已抛向了高处,同学们一阵大笑,文正疼的一时没爬起,这时丽惠捡起那只鞋递给文正,表情很严肃,目光却带着关切,“没事吧?小心点!”周围的同学很是惊讶,这位衣着光鲜的阔小姐竟然亲手捡起了这又臭又破的鞋,文正赶紧接过来,伸脚要穿,却马上又缩了回去,但是大伙都已经看到了,文正的袜子已经破的脚趾头和脚后跟都露在外面,平常有鞋挡着,看不出来,今天却暴露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文正的脸顿时变得通红,直达脖项,丽惠却像没看到一样,示意他快些穿上,可是当他穿上鞋才发现,刚才用力太猛,鞋帮子和鞋底之间撕裂了一大片,基本没法穿了,但文正总得穿鞋呀,他不能赤着脚走路,情急之下,丽惠找来了一根细铁丝,文正把开口部分缝穿起来,才算糊弄的不至于光脚走路。
第二天下午上课的时候,文正的手碰到桌子里面的一个塑料袋子,惊得险些叫了出来,打开一看,是一双崭新的运动鞋和一双袜子,此时同桌的丽惠向他微笑了一下,做了个鬼脸,趁老师没注意的时候,写了一张纸条:“看合适不?我又给你记到账上了,以后可要还我啊!”文正这才想到中午吃完饭看见丽惠风风火火地向校门走去,午觉都没有睡。
倘若换做是别人,文正是绝对不会收的,但是他深知丽惠的举动完全出自于她的善良,而且从小到大,他已经把接受丽惠的帮助变成了自然,而丽惠又把对文正的帮助变成习惯,如果文正拒绝了,她一定会特别的伤心,文正对丽惠的感激已经深深印入了心中,他不能因此而伤了丽惠的心,其实每次接纳丽惠的东西已经变成了幸福的无奈,心中也发誓,所有这些都要加倍的偿还,但这从小到大从未间断雪中送炭般的拳拳情义是他几辈子也无法偿还的。
正文 第三十二章 佛前的许愿
前不久,文正又遇到了一件为难的事,临毕业的时候同学们都要互赠照片作为留念,绝大多数人都把自己的照片送给了文正,因为大部分同学都很佩服这位生活朴素、学习上进、自强不息的同学,有些人也催着和他要照片,文正很为难,毕业留念,彼此珍藏照片是同学情谊的最好表达,可是文正确实没有这照相的钱,他又不敢把饭钱省下来干别的,因为饿的头昏眼花是复习不好的,要是因此而影响了中考的发挥,那是万万不得的,上高中考大学那是他无论什么都不能动摇的理想。可是他实在拿不出一分钱了,文正从来没有和家人要钱的习惯,从小懂事的他每次都是家里给多少算多少,节俭的花,其实每次也只有少没有多,随着毕业的临近,文正更加焦急了,他变得一筹莫展。
一天中午,丽惠让他陪着去街上照相,文正有些不情愿,因为听到“照相”两个字自己心中就有些不舒服,但是丽惠叫他去,他只好依着。当丽惠照完后付钱并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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