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尧并未回话,依旧静静看着前方,彷如一座苏雕端坐着专心开着车,车窗被稍稍开了一点,属于早很特有的清冽空气渗透到里面。
因为时间早,路上畅通无阻,加上车速甚快,没过多久便可以看到初夏所住的小区。
从始至终除了上车前他一句“没事了”,顾惜尧再也没说第四个字。长长的沉默也让初夏开始紧张起来,多少也猜想着他可能生气了。
左右跟自己较劲了半天,车子稳稳停靠在楼下,打开车门轻松走出,初夏头一甩,随即转身做出豁出去的决定,“哥,要不上去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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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尧的隐隐强势
不过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邀请,也清楚她的动作她的话,不过是因为担心他生气,在试着为她做的行为负责,别无其他。
可是在听见她说“哥,要不上去坐坐吧”时,顾惜尧还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在她的话音刚刚落地时,猛的停滞了一秒,这是第一次她主动以邀请者的姿势,请他进入她的生命。
本来要真正走进一个女孩的心,就是一条漫长而又艰辛的道路,何况还是一个身心满是伤痕破碎趋于绝望的女孩。顾惜尧有时候也佩服自己,那么长久的等待,一点一滴的积累,他竟也坚持了下去,后来也几乎成了一种习惯。
他习惯等她学着自己打开心结,习惯在她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守护着她,甚至习惯了她对他的小心隐藏,因为那样是不是也意味着她在意自己呢?他在等,自小性格独断强势的他,竟然就这么顺着一个女子,学会了等待,等着她一点点接受他。
恳这么多年,他们配合的很好。只要她不愿意,他可以不越雷池一步。
他知道她心底有一道伤,有关一个男子。但他从未提及过,那是她的痛,也是他的一个结。
十六岁之前她的生命里没有他,而以后长久的人生中,他希望是有他一路牵着她的手,走到天涯的尽头。
让当年她执意要回国读大学,说国内的环境她会相对于容易适应。他不是没想过挽留,甚至可以私自决定她就读的学校。最终还是没有,不管意识里有多少猜测,也不论是不是真的会验证其中一个,他还是选择暂时放开了她的手,让她自由的呼吸,在她治好她的心伤之前,他说过他可以等。
而如今,是因为那个男人吗?那个让她受伤的男人,又在影响着她的人生了?
老式的木质楼梯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人踩在上面似是在走着某段历史,好像是沿着前人的路走着属于我们的未来。
初夏租住的公寓一室一厅,简单的家具摆置,收拾的也算干净,解下脖子上厚厚的围巾随手丢在沙发靠背上,“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
顾惜尧并不是第一次来这座城市,以前初夏每年寒暑假的时候他都会亲自来接她回香港。不过他每一次都是将车停在校门口,他从没有进过她学校的宿舍。初夏说他就只是静静站在校园的绿荫小道上,都会成为太多女生关注的焦点。
他对自己的魅力所在自是比谁都清楚,可被初夏用如此调笑的口吻说出来,倒让他有丝无奈。
她毕业了,依然坚持想留在这里,说自己对这座江南的城市有了感情,暂时不想离开。
他很想阻止,没有她在身边四年,那种称之为思念的感觉,他的人生第一体会,也彻底教会了他何为相思如海,何为噬骨销魂。
所以他依旧纵容了她,他想这辈子或许遇上林初夏,真的是他的一个劫。他宠她,宠到无法无天,宠到没有了自我。
“什么时候回去?”接过初夏递过来的温水,顾惜尧放在唇上小小抿了一口,话突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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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未曾合眼,还站在桥上吹了一整夜的寒风,可想而知此时的初夏是何种状态。
头脑晕乎乎的,头重脚轻鼻子呼哧呼哧不同,喉咙里还在如火烧般灼烤着她的神经,一连喝了两大杯水,初夏低着头握紧着手里的玻璃杯,声音也是低低的,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在向家长认错一样,“哥,对不起。”
“初夏,你不是小孩子了。”顾惜尧身体重重向后倒去,沉沉靠在了沙发上,手指一下下抚弄着眉心,这是他惯有的动作,意味着他似在犹豫什么,但决定也会在下一刻产生,“外婆很想你,她时日无多了,回去陪着她吧。”
“哥,我……”
“这里我想除了几个与你相熟的朋友外,应该已经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人了吧。”顾惜尧微微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清幽的眼眸中散发着足以透视人心的光芒,他说:“惜晴下周回港,你们也好久没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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